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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海蟹下肚,眾人飽得差不多了。
偏菜式還沒上完,丫鬟又呈上了一道青咖哩牛肉,這道菜算是南疆非常辣的一道菜了,耿家人吃的不多,有些受不住這股辣味兒,寧玥吃了不少。
甭管之前與耿家鬧過什麼不快,至少這頓飯,大家都吃得非常舒心。
酒飽飯足後,耿家主終於切入了正題,端起酒杯,站起身,對德慶公主說道:“犬子與公主的事,耿某深感抱歉,那孩子自幼沒養在我身邊,缺乏教導,讓公主受了傷害,耿某難辭其咎!”
說著,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公子耿昕、三公子耿懷也紛紛站起來,行至父親身後,雙手交疊於額前,深深地福下身去。
耿夫人也拉著耿靈兒站起來,維持著低頭的姿勢。
這一舉措,把德慶公主當場弄懵了,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深諳了恭王的人品之後,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象過耿家人會是什麼樣子,應該是囂張得不可一世才對,然而從進門的那一刻到現在,耿家人的友好、謙遜、隨和,一次又一次,不斷地衝擊著她。
若說是礙於兩國邦交而客套性地做出一些彌補的舉措,德慶公主可以理解,但她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這般放下身段,以國丈之尊,給一個鄰國公主賠禮道歉。
懵圈的德慶公主手足無措,望向了玄胤,出發前,父皇把自己託付給了他,在她心裡,多少是有些依賴對方的。
玄胤淡淡一笑,這老奸巨猾的耿家主啊,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專攻德慶公主的軟肋,但耿燁根本不是他親生的,別告訴他,他連親生兒子都認不出來,那他也別做什麼家主了,回鄉下種菜去吧!
為了一顆廢棄的棋子給德慶公主賠罪,絕不是出自什麼真心,至多是在權衡利弊。
看來在浚縣的那個下馬威,讓耿家意識到他們的立場了。他們絕不是抱著將就或巴結的心思來南疆和親的,能和就和,不和就打,總歸不能白讓西涼的公主栽這麼大個跟頭。
而一旦他們不肯將就,便也說明他們不會輕易揭過耿燁的事,屆時,萬一鬧到南疆王跟前,耿家怕是不好下臺,與其如此,倒不如找德慶公主私了。
玄胤雖不喜歡耿家,卻也不得不佩服耿家主的手段,這種低頭求人的事兒,換做他父王,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玄胤不由地多看了耿家主一眼,輕輕地笑道:“耿家主好端端的提這個做什麼?這是接風宴會還是道歉飯局?若是接風宴呢,就別提這麼掃興的事兒。”
一碼歸一碼,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一套,在玄胤這裡根本行不通。
耿家主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冷漠的人,不,這已經不能用冷漠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嘛!吃了他家的、喝了他家的,好歹說話得軟和些,卻變臉如此之快——
寧玥拿帕子擦了擦嘴,說道:“是啊,耿家主,我們吃得正歡呢,您提了那麼倒胃口的事,我都吃不下了。”
一個大海蟹、三個扇貝、五個生蠔、一盅木瓜燉雪蛤、一盤大龍蝦、一碗涼粉、三串魷魚、一碟青咖哩牛肉,你是吃飽了吧?居然好意思說倒胃口才吃不下!
與那些官場的人交往多了,如此奇葩的年輕人,一遇就讓他遇到兩個,耿家主的面色有些陰晴不定,但他到底練出了閱歷,很快便將那股情緒給壓了下去,笑著說道:“是耿某唐突了,不該提起公主的傷心事,耿某自罰三杯!”
說著,一連喝了三杯烈酒,再不提任何關於耿燁的話。
筵席進行到這裡,無論耿家主如何“修復”都無法讓德慶公主恢復之前的狀態了,丫鬟又呈上了南疆的特色水果與糕點,德慶公主食不知味,倒是寧玥,一口一個,來者不拒。
容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