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疼了吧?給我看看。”
腳踝被他握住,藺蘭芝惱羞成怒,瞪著他道:“你又是吃錯什麼藥了?我摔死了你不是更高興嗎?假惺惺的,想試探一下我究竟傷得多重是不是?但是恐怕又讓你失望了,我連骨頭都沒摔斷,大夫說,幾天便能大好!”
馬援沒像往常那樣與她針鋒相對,一手扣住她腳踝,一手以指尖蘸了藥膏,給她細細塗抹了起來。
藺蘭芝咬牙:“以為這樣就能打動我?我告訴你,你把我伺候得再好,我也不會同意那個白霜兒過門!別說平妻,姨娘我也不許她做!”
出乎意料的是,馬援再一次“忍氣吞聲”了,他什麼話也沒說,就那麼低著頭,很認真地給她擦藥,燭火照在他剛毅的臉上,能依稀看到眼角的細紋。
藺蘭芝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不知道自己這裡是不是也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二十四年了,不知不覺,她都三十七了。她把人生最美好的年華給了這個男人,為他生兒育女,為他操持家庭,然而他給她的是什麼?一個藺詠荷,一個白霜兒。
藺蘭芝的心都痛了,深吸一口氣,轉過身,甩給了他一個背影。
“蘭芝。”馬援低低地說,“我們和好吧,像從前那樣,好好過日子。”
“馬援,你能把破碎的鏡子拼回原來的樣子嗎?還是破碎了兩次的鏡子。”藺蘭芝頭也不回地說。
馬援的喉頭滑動了一下:“白霜兒的事……我是有苦衷的……”
果然是為了白霜兒,她就說呢,已經厭煩她到這種地步了,馬援怎麼可能親自過來探視她,還給她擦藥?藺蘭芝冷笑:“藺詠荷的事,你也不是沒苦衷,我不想聽了,我不在乎,你走吧,反正讓她過門,你只有兩個選擇:一,休了我,二,殺了我。”
馬援在床邊坐了很久,久到藺蘭芝沉沉地睡了過去,才給藺蘭芝掖好被角,離開了棠梨院。
寧玥從隔壁房間走出,望著父親離去的方向,難掩困惑。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娘是被氣得失去了判斷力,她卻瞧得真切,父親對孃親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的擔憂也不是裝出來的,而且父親也親口承認了,白霜兒的事他有苦衷。
“冬梅。”
“小姐。”
“你這樣……”寧玥貼著她耳朵,小聲地吩咐了幾句。
是夜,冬梅去了公中的膳房。膳房的管事伍娘子格外熱情,見到冬梅,笑著就放下了手裡擀麵杖,拿起一塊剛烤好的雞肉,喂進冬梅嘴裡:“這麼晚,怎麼到我這兒來了?是不是三小姐要吃宵夜?”
冬梅吃完雞肉,微笑著點點頭:“是啊,本想做一碗三鮮面,偏咱們小廚房沒了火腿,你這兒還有不?”
“有!”伍娘子切了一大塊最好的火腿肉,裝到冬梅的食盒裡,又從蒸籠裡端出一盤栗子雞,“你也別餓著,大半夜跑差不容易。”
冬梅就道:“多謝伍嫂!”
“跟我還客氣!”伍娘子嗔了她一眼。
冬梅眸光一掃,垂下眸子,又道:“對了,今兒清輝院出了大事兒,你知道吧?”
伍娘子當即正了神色:“可不是呢,我正想找人問,那白姑娘,大戶人家的小姐,怎麼玩到豬圈裡去了?”
大戶人家,是白霜兒自己與府里人說的。
冬梅差點兒噴出來,忍住異樣,說道:“調皮,到處瘋玩兒!”
“唉,真是!”伍娘子搖了搖頭,“那邊出事兒,倒黴的就是我們!你瞧這都什麼時辰了,鍋裡還給她熱著飯!都熱三四遍了,再熱一遍,就不能吃了,又得重做!懷著孩子,這麼折騰自己,不知道說她什麼好了!”
冬梅意味深長的眸光落在蒸籠上:“伍嫂,清輝院的人,每天晚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