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皇后。
耿皇后面上依舊鎮定,埋在桌下的手卻緊緊地捏住了袖口。
秦公公上前,拿出拂塵,不著痕跡地扒了扒海東青,想讓海東青到別的地方去,哪知就在這時,海東青突然發怒了,鷹母倏然一瞪,撲哧著寬大的雪白翅膀,如一道白光,直直射向了秦公公。
眾人,包括南疆王在內,全都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秦公公便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
他捂住臉,不停地翻滾,撞到桌子,將碗碟酒杯全都震倒,酒水、湯汁灑了滿桌,順著桌沿流下,一滴滴,滴在他身上。
猩紅的液體,從他指縫間流了出來。
哀嚎聲中,眾人彷彿聽到了咀嚼的聲音。
是海東青。
它把秦公公的眼珠子吃掉了。
“護駕——”
侍衛嘩啦一聲衝了上來,將南疆王與耿皇后死死地護住,虎視眈眈地看著那隻兇殘的海東青。
耿皇后推開侍衛,行至秦公公跟前,看著他道:“秦安,你怎麼樣了?”
秦公公疼得滿地打滾:“娘娘——娘娘救救奴才——奴才的眼睛……”
耿皇后萬年不變的淡然神色終於被打破,冷眸掃過那隻做了惡卻依舊雄赳赳氣昂昂的海東青,厲聲道:“陛下!它再好,終究是一隻剛領回來的畜生!沒有人性!今日是傷了本宮的內侍,明日或許就要傷到陛下您了!”
這話,也不知在含沙射影地說誰。
南疆王微微皺眉,一記冷冽的眸光朝海東青打去。
海東青好似終於意識到自己做錯了,耷拉著腦袋,用翅膀包住身子,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
南疆王又有些心軟。
玄胤道:“皇爺爺,剛剛我看得非常清楚,是秦公公先拿拂塵去攻擊小將軍,小將軍為了自保,才啄瞎了秦公公的眼睛。小將軍是您的將軍,臣服於您,可不是臣服一個連種都沒有的閹人!”
劉貴妃不屑地叱道:“長孫殿下的話,本宮不敢苟同,長孫殿下只看到這小畜生反擊秦公公,卻沒看到它想要攻擊皇后,秦公公也是為了保護皇后才想把它趕走的。”
玄胤冷笑:“是嗎?陛下的愛寵,陛下親封的將軍,到了娘娘口中居然成了一隻小畜生,娘娘別是以為,皇后能這麼罵,你便也有這個資格吧?”
皇后是髮妻,便是皇帝的兒子也罵得,何況一隻鳥?貴妃不同了,捅破天就是一個妾,學皇后的架子,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劉貴妃被噎得面紅耳赤:“你……胤郡王你不要太過分了!”
玄胤漫不經心地一笑:“是皇長孫殿下。”
劉貴妃心心念念地長孫之位落到了盟友的手裡,心裡早就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了,眼下得了反咬對方的機會,不用耿皇后教,她就不會錯過:“長孫殿下,鳥是你送的,如今這鳥傷了人,本宮是不是可以懷疑,一切都是你指使的?畢竟,這鳥好像還蠻通人性的。”
“娘娘這話可是太冤枉我了,這鳥是我送的沒錯,但我昨天才獵獲它,且一直沒能降服它,它是見了皇爺爺才變得如此精通人性。還是娘娘像說,皇爺爺沒有馴服海東青的能耐?”
劉貴妃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南疆王擺了擺手:“好了,都別爭了,小將軍,過來!”
海東青乖乖地來到他面前。
南疆王拿起筷子,狠狠地抽了它兩下。
它委屈地叫了幾聲,可憐兮兮地望著南疆王。
“知道錯了嗎?”
“以後還敢不敢傷人了?”
“念你初犯,朕打你幾板子算了,再有下次,朕繞不得你!”
一場血案,輕輕鬆鬆地揭過了。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