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蛇如同一支得到了號令的軍隊,刺溜一下,調轉蛇身,從山石的縫隙中鑽了進去。
等待的過程十分漫長。
天色漸漸暗沉,暗暗如墨。
兩刻鐘後,那些毒蛇爬出來了,不少已經遍體鱗傷,還有幾條連尾巴都斷了,應該是被砸的,以蛇的敏銳度,居然能被砸傷,可見地底的變動有多迅猛。然而這些,他們站在地面絲毫感覺不到。
司空朔讓小李子把寶貝們一條一條裝回布袋,說道:“他們在地底最少十丈的地方,最少。”
他強調最後兩個字。
一丈十米,十丈百米,或許更深。
玄胤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凝重:“還是把黎族的人找來吧。”
宣王忙道:“不可!這是他們的聖地,若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偷入聖地盜取石鐘乳……”
玄胤冷冷地打斷他的話:“宣王在怕什麼?怕他們發火,還是怕名節有損?他們敢發火,就打到他們沒脾氣!你怕名節有損,就滾回你的氈房去!一切後果,由本王一力承擔!”
宣王被噎得面色漲紅,他好歹是南疆皇子,如今更是長子,身份只比太子差一點兒,一個小小的郡王,怎敢如此與他說話!
他死死地盯住玄胤的臉,越看,卻越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只不過這個節骨眼兒上,他沒功夫思量一個人的長相。
他咬牙:“本王只是擔心雙方鬧出不快,反而不利於營救行動!胤郡王別曲解了本王的意思!”
“哼。”玄胤冷冷地哼了一聲。生的兒子都這麼孬種,那南疆王想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皇帝打了個圓場:“宣王的想法是好的,我們畢竟是外族人,能不跟他們正面衝突最好,只是如今形勢逼人,他們對聖地比我們瞭解,問問他們可還有別的通道或辦法,比我們在這邊乾著急有用,宣王說呢?”
“哼。”玄胤也哼了一聲。
皇帝說道:“人命關天,活著比什麼都強,想必貴國皇后也不希望為了一點小小的名節,就置女兒的性命於不顧。”說到底,這事兒還是皇甫昕挑起來的,藉著請吃飯的名義,誰知道是偷東西?這麼頑劣的公主,也是沒誰了。
宣王靜靜凝思了片刻,不知經過了怎樣的掙扎,點頭道:“好,不過我有個條件,不能將錯全都推到我們南疆的頭上。”
意思是,要西涼分擔一半盜竊的罪名?可明明在入洞穴前,誰都不清楚是去偷東西的!
皇帝皺眉。
中山王也不高興,關在裡頭的是他女兒和兒媳,憑什麼讓她們跟著承擔罪名?
玄胤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意味。
司空朔輕輕地笑道:“宣王,不用你們南疆承擔一絲一毫的罪責,我們西涼會全部承擔。”
宣王眼睛一亮,卻又聽玄胤很有默契地說道:“是啊,我們承擔全部罪責,但我們也只救我們的人。”
宣王的笑容倏地僵住了。
半個時候後,皇帝派人將黎族長請了過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弟弟黎奧大叔。
黎族長身材魁梧、不苟言笑,黎奧大叔矮小精瘦、明眸善睞,很難想像二人是一個孃胎裡蹦出來的。
玄胤簡單向黎族長陳述了事發經過,沒說是誰的責任,只說幾人頑劣,沒忍住好奇心才偷偷地買了張地圖去了。
誠如眾人所料的那樣,黎族長勃然大怒:“混賬!混賬!哪個混賬敢把聖地的地圖賣給外族人?給我把他揪出來!”
皇帝與宣王齊齊摸了摸鼻樑,挺汗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