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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愛卿,你不厚道哇,把朕逼得這麼緊!”
皇帝說著,看向了對面身著重紫華服的青年男子。男子身形修長,坐在石凳上,挺直的脊背,因微微抬起的手臂,散發出一絲流線般的慵懶。他捏著黑子的手,骨節分明,肌膚白潤,如一塊上好的玉雕。若說窺一斑而知全豹,那手都如此精緻迷人,五官,也不知是怎樣的傾國傾城。
可惜,世人看不到。
他戴著一副兩側鏤空的紫金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暗黑如墨的眼睛,嫣紅的薄唇微微翹著,光潔的下顎,猶如被雕琢過一般,在陽關下,反射出一道勾人心魄的玉色。
他明明坐著,什麼也沒幹,然而你看向他,卻會覺得自己看見了一座奇峰峻嶺的高山。
寧玥的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真是做夢都沒料到,會在這麼出其不意的場合,碰到司空朔!
還是與前世一樣,紫金面具、一系紫衣、永遠在笑,卻越笑越讓人覺著寒冷的眼睛。
這不是重生後第一次看見司空朔了,之前在擊鞠大賽上,她與玄胤被險些喪命於瘋馬的馬蹄之下,是司空朔出手擊斃了瘋馬。
那時的司空朔,僅從簾子裡拿出一個破神弩,就已經嚇得她渾身發抖。
然而今天,她忽然沒那種害怕的感覺了。
中常侍又如何,權傾朝野又如何?自己能鬥倒上輩子的勁敵馬寧溪,未必鬥不敗你!
藺川已經被我剪除了,賈老爺已經被我逼出局了,就連你的“新歡”馬寧溪,也被我壓得死死的,毫無反抗之力,司空朔,這一世的時局,勢必會重洗。
我再也不是那個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養女,我是恨你入骨的仇人。
你且看著,這大新朝的江山,究竟會落在你手裡,還是臣服在其他人的腳下!
皇貴妃帶著二人走過去。
孫瑤握住了寧玥的手,握得很緊:“四弟妹,那個人……是不是……中常侍大人?”
孫瑤從未見過司空朔,上次在擊鞠場上,那些千金也都沒見過司空朔,然而司空朔就是有一種十分特殊的魅力,能讓從未見過他的人,也在第一時間,辨別出他的身份。
寧玥淡淡地點了點頭,說道:“是他。”
孫瑤低低地叫了一聲:“呀!怎麼……他也在?”
司空家與玄家不合的事,在京城早不是什麼秘密了,孫瑤既然嫁入了玄家,潛意識裡,便自動將司空朔劃入了敵對的行列。但是,孫瑤此時的緊張,絕非因為那股子敵對,而是被司空朔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外表給驚豔了,卻又懾於那種冰冷的氣質,而將心頭的驚豔生生地壓了下去。
其實不止孫瑤,就連不知見了司空朔多少次的皇貴妃,此時,也依然再次被驚豔到。
寧玥將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暗覺好笑,這幸虧是個太監呢,若是正常男子,只怕整個西涼的女人,都要為他癲狂了。如此一想,自己前世會為他鬼迷心竅,好像也不算太沒出息。
三人進入涼亭,見到了皇帝。
皇帝的氣色,還比上回又好了幾分,看來,這些日子猛服長壽丹,效果是相當顯著的。
三人對皇帝行了一禮:“皇上。”
皇帝早已見過寧玥,只對孫瑤陌生些,皇貴妃介紹了一番,皇帝略一點頭,笑著指了指司空朔道:“你們還沒見過中常侍吧!”
是對寧玥與孫瑤說的。
孫瑤的腿有些發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被迷的,半邊身子靠在寧玥身上,隨寧玥一起,朝司空朔規矩地行了一禮。
司空朔的紅唇輕輕勾起,笑得勾魂攝魄,那笑意,卻並未到達眼底:“哪位是玄胤的郡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