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煜將他扶起來,淡淡地問:“還能走嗎?”
“走不動了,斷了,腳斷了,腿也斷了。”玄胤撅著嘴兒說。
玄煜將他背到背上。
玄胤偷偷地勾起了唇角。
進屋後,玄煜把他放到椅子上,拿出跌打酒,脫掉他鞋襪,給他細細塗抹了起來。
明明做著關心的事,卻又面無表情,好像只是為了做而做一樣,但如果不是真的在乎自己,他又何必費盡心思、做了那麼多吃力不討好的事?玄胤看不懂這個哥哥了,眨巴了一下眸子,說道:“那個……我把平安符給司空朔了。”
“嗯。”玄煜頭也沒抬,就那麼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
玄胤睜大清澈無辜的眸子:“你不覺得奇怪?你以前不是叫我無論如何也別把平安符摘下來的嗎?”
玄煜沒有說話,又用指尖蘸了一點藥膏,塗在他腫痛的患處。
玄胤自顧自地解釋道:“我說過了,我欠的人情,我自己還,現在,平安符已經他了,我跟他兩清了。”
玄煜依舊沒有說話。
平時不是見了自己就像個和尚似的碎碎念個不停嗎?今兒怎麼了?玄胤皺了皺小眉頭,道:“你是不是知道司空朔想要平安符啊?他也中蠱了對不對?”
可無論玄胤為什麼,玄煜始終都沒有回應。
玄胤洩氣了,靠上椅背道:“你至少告訴我,是為什麼會中蠱毒吧?”
玄煜的表情出現了一瞬的變化:“生下來就有,之前一直用藥物控制它,後面漸漸發現控制不了了,才給你的平安符裡裝了那顆黑曜石。”
“這麼說……是打孃胎裡帶的。”難怪小時候總給他喝那麼多黑乎乎的東西,煩都煩死了,玄胤蹙了蹙眉,眸光一暗,“你不問我是怎麼知道自己中蠱的事的嗎?”
“知道了就知道了,有什麼好問的?”玄煜收好金創藥,給他穿上鞋襪,就像玄胤習慣了照顧小櫻一樣,他也習慣照顧玄胤了。
玄胤又道:“黑曜石真是你從南疆皇宮裡偷出來的?那麼貴重的東西,我就這樣給了司空朔,你不生氣?”
“反正你快成親了,不需要它了,給就給了吧。”玄煜說著,站起身,把金創藥放回了暗格。
玄胤還不罷休:“那我到底中的什麼蠱?發作了會怎樣?為什麼要用這麼奇怪的法子解蠱?”
三個問題中,玄煜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反正解蠱的法子就是這樣,別的,我也不清楚了。”言辭此處,他顯然不樂意多談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剛走到門口,不知想到什麼,又折回來,從懷裡逃出一個瓷瓶,放到玄胤手邊,“成親之前,你還是需要壓制一下它,最好別提起發作。武功那些,你暫時也別練了。”
那豈不是又變回原先的廢物?玄胤含糊應下,等玄煜一走,他就把瓷瓶裡的藥倒進了垃圾簍。
……
寧玥等了半個時辰,街道終於疏通了,王妃抱著小女童走出來,小女童手中拿著一個七彩琉璃壺,壺蓋以珍珠串了一條穗子,穗子底端是一個非常精巧的銅鈴,小女童雙手捧著一晃,銅鈴發出悅耳的聲音,王妃滿眼寵溺地問:“喜不喜歡?”
小女童的心情好像平復了不少,甜甜地笑道:“喜歡,多謝母妃。”在王妃的臉蛋上啵了一個,逗得王妃笑逐顏開。
很快,小女童轉過頭來,在人群裡好奇地張望。
寧玥一下子看清了她的正臉,咦?這不是前世被寧溪送到司空朔寢宮的小女孩兒嗎?當時的小女孩已經十歲了,眼下看上去才五歲左右的樣子,可因為辨識度極高,寧玥相信自己不會認錯。
奇怪,那個小女孩明明是個棄嬰,只被當個大丫鬟養著,這輩子……怎麼變成王妃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