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你是不是活膩了?白瞎朕一番苦心,讓你端坐惠妃之位多年!你就是這樣回報朕的?殺朕孩子!你怎麼不把朕也殺了?咳咳……咳咳……”講到最後,不免又是一陣猛咳。
嚴惠妃嚇得話都不會說了,當時在氣頭上,說什麼“既然來了就沒想過活著出去”,可真到了這一步,才知死亡不像想象的那麼簡單。好半晌,她才從恐慌中回過神來,跪伏著,磕頭,泫然大哭:“臣妾……臣妾……臣妾一時糊塗,臣妾只想嚇唬嚇唬她的……沒想過傷她性命……臣妾冤枉啊……皇上……”
死不承認,是她在深宮摸索出的安身立命之道,不論多大的錯兒,也得咬緊牙關扛著。單從這一點上看,她不及耿妍果敢。
南疆王自是不信她的辯駁:“你沒想過但你還是做了!”
“臣妾沒有!”
“沒有?那你告訴朕,你手裡的磚頭是怎麼回事?耿妍倒在血泊裡又是怎麼回事?那麼多聽到慘叫聲趕來的宮人都看到你從那裡跑出來又是怎麼一回事?!別告訴朕,是耿妍自己殺了自己孩子,然後嫁禍給你!”
孩子是耿妍的保命符,別說南疆王不信耿妍會這麼做,就連嚴惠妃自己都不信,嚴惠妃終於詞窮。
南疆王冷聲道:“沒什麼可說的了吧?殺了朕的孩子,朕要你給他陪葬!”
“陛下!”嚴惠妃尖叫了起來,“饒命啊陛下!陛下饒命!臣妾……臣妾是因為被耿妍算計了,才想去找她對峙的!”
“她算計你?她如何算計你?”南疆王明顯不信。
嚴惠妃險些把自己陷害寧玥對事兒一股腦兒地交代了出來,好在沒徹底喪失理智,知道陛下器重孩子,也器重馬寧玥,若因這個把那件事抖出來,才是真的難逃一死,就只說道:“昨夜,耿妍讓人稟報臣妾,說是有話對臣妾說,臣妾便去了,在她那兒喝了點茶,回來便昏睡不醒中了毒,她明知道臣妾的血可以做陛下藥引,卻故意毒害臣妾,然後自己找了個北域道士敬獻給陛下,想借此博得陛下的歡心,臣妾氣不過,才去找她理論的!”
南疆王氣笑了:“嚴惠妃你是不是在做夢?這裡哪兒來的北域道士?”
嚴惠妃眸光一顫:“有的!他是耿無雙的師父!剛剛還與長孫殿下一塊兒說話!長孫殿下說,他救治了陛下,自己會赦免耿妍一命!讓耿妍搬出宮,在封地做個逍遙自在的太妃!”
一旁的小德子呵呵笑了:“耿無雙的師父早在上個月便辭世了,他老人家是託夢給您了呢還是託夢給您了呢?”
嚴惠妃面上的血色霎那間褪去了:“可小李子明明說……”
“小李子?”小德子在南疆王身旁多年,南疆王把他當半個孫子在養,偶爾插上兩句嘴兒,倒也不怕南疆王罰他,小德子笑道:“娘娘說的是中常侍大人身邊的小李子?他壓根兒就沒入宮,娘娘是在哪兒見著他的?”
嚴惠妃駁斥道:“不可能!他剛剛還給本宮餵了參湯!那參湯還在本宮的內殿放著!”
小德子更要插嘴了:“娘娘,您這病吶,太醫與中常侍大人都叮囑過,不可進補,惠妃殿的宮人都記著呢,一碗蘿蔔湯都不敢給您,還參湯!”
嚴惠妃張了張嘴:“可我明明……”言及此處,她突然打住。
明明怎樣呢?明明看到了小李子,聽小李子說了那番話,還喝了小李子喂的參湯?那些痕跡,全都沒有了——
是她的記憶出了差池,還是被誰給狠心算計了?
答案很明顯,然而她卻不敢把幕後主使供出來,因為她有更大的把柄在對方手裡,供到最後,洗脫不了冤屈不說,還罪加一等。
她死死地捏住了袖子,垂眸道:“我做噩夢了吧。”
一句噩夢顯然不能平息南疆王的怒火,南疆王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