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援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便被當作兇手抓了。
太子遇刺的事在南疆皇宮引起了軒然大波。誠然,歷代皇宮都不是一個乾淨得沒有罪孽的地方,無論它的外表多麼光鮮亮麗、多麼海晏河清,潛藏在表象下的暗湧都如同看不見的洪水猛獸,悄然吞噬著一切在鬥爭中落敗的人群。
可是,明面上的刺殺,自南疆王登基以來,還從未發生過,尤其,遇刺的物件還是他最中意的太子。
這簡直比瞿老遇害更令他難以接受。
南疆王叫來大理寺卿,讓他徹查此事,決不姑息任何一個叛徒,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兇手!
太子死在馬援的懷裡,形勢對馬援非常不利,更可悲的是,大理寺卿從馬援的身上發現了一個匕首,帶血的匕首。
這匕首是馬援的沒錯,但馬援不記得上面幾時沾了血,還是凝固沒多久的血。
怎麼會這樣呢?
他自從離開臨淄城,已許久沒用它殺過生了,別說血,連灰塵都該沒有才對。
馬援想到了那個撞了他一下的黑袍老者,雖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做到的,又是拔出匕首、又是抹鮮血於刀刃、又是讓匕首回鞘,還全都發生在一瞬間……但直覺告訴馬援,除了黑袍老者,沒人有機會對他的匕首動手腳。
那人為什麼要嫁禍他?難道他才是兇手嗎?
如果是在西涼,馬援相信只要自己供出嫌犯,就一定有翻案的可能,奈何這是南疆的地盤,他作為一個外來者,與本地官員對質的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任何人相信他的話。
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啊!
偏偏這還不是最糟糕的,就在馬援感慨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時候,牢房的走廊裡傳來了皇甫珊的尖叫。
“不是我!我沒殺害我父王!我沒有——我要見皇爺爺!讓我見皇爺爺——我沒殺我父王——不是我指使的!我沒有——”
皇甫珊被推進了隔壁的牢房,一個趔趄,摔在陰暗潮溼又散發著怪味的地上!
牢門被上了鎖,皇甫珊撲過去:“混蛋!快放我出去!我要見我皇爺爺!我不是兇手!”
侍衛們面無表情地走掉了。
皇甫珊踹了牢門一腳,又氣又難過地坐到了地上。
兩間牢房之間,以稀疏的木板隔開,馬援握住木板,看著她道:“珊公主,珊公主。”
皇甫珊聽到聲音,忙到他這邊來,焦急地說道:“你沒殺我父王對不對?”
“請相信我,我沒有。”
“我就知道你是好人,絕不會殺害我父王的!這群王八羔子,自己抓不到兇手就栽贓到你頭上!還誣賴我指使你!那是我親爹啊!我腦子進水了,找人殺他?一群蠢驢!蠢驢!”皇甫珊氣得猛踹牢門。
馬援不是一個感性的人,但也被皇甫珊無條件的信任弄得稍稍怔愣,片刻後,他垂眸問:“你姐姐知道這件事嗎?”
以皇甫燕的聰穎,或許能夠有辦法化解眼前的危機。
皇甫珊皺眉道:“她出宮了,還沒回來!”
西涼,中山王府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吃飯,明天就是玄胤出征的日子,這頓踐行的飯必不可少。除了葵水腹痛的琴兒,其他人都到齊了。
中山王的左手邊開始,依次是王妃、玄小櫻、玄昭、孫瑤、寧玥與玄胤,玄胤挨著中山王的右手邊,這本是屬於玄煜的位子。以往玄煜出征,它都空著,連玄彬都不曾坐上去過。如今,被一個庶子給坐了。
王妃的臉色很難看,碧清苦口婆心的勸導,在看見玄胤坐上中山王身邊的那一刻徹底打了水漂。今天玄胤就搶了玄煜餐桌上的位子,他日是不是要搶玄煜在軍中的位子?再他日,是不是要搶走玄煜王府繼承人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