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卓微瀾覺得莫霜穿著小熊睡衣一臉茫然的樣子可愛,但心裡受過冷落的怨氣一時半會兒消不掉,撇撇嘴,答了句略帶諷刺的話,“不算經常吧,你半個月回一次家。”
“半個月?”莫霜無措地指了指自己,“我這麼過分嗎。”
卓微瀾沒想到莫霜會用“過分”來形容不常回家的行為,更沒想到她見到這幕之後一點也不高興。
現在的莫霜,穿著小熊睡衣,是個連家裡客房是哪一間都不知道的人。
自責沒有意義,指責同樣如此。
“我讓阿姨每天打掃了。”對著“18歲”的莫霜,卓微瀾有一種遷怒的罪惡感,揉揉眉心轉開話題,“你進去休息吧,衣櫃裡有你的衣服,沒事不要來主臥了。”
她說完就走,完全沒有留戀,不等莫霜反應過來就一下子走出了三步。
卓微瀾覺得自己的背影肯定很瀟灑很帥,把走廊當成了舞臺,把拖鞋踩出了高跟鞋的氣勢。
她發揮得完美,卻沒料到一句話跟著不放。
“晚安。”
莫霜在後頭說。
卓微瀾腳步一頓,咬咬唇忍住沒回頭,繼續往前走。
回到房間,她不管溼漉漉的頭髮往床上撲,卷著被子滾了好幾下,直到筋疲力盡沒法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吸吸鼻子坐起來吹頭髮。
她沒拿到吹風機,先見著了整齊疊放的灰色睡袍。
卓微瀾又想起那一句沒有得到回應的“晚安”了。
“唉!”她抓起來丟到房間的另一邊,鬱悶地瞎嘀咕,“愧疚什麼!失憶就能一筆勾銷嗎?”
開啟電吹風,卓微瀾調到了最大的一檔,讓持續的嗡嗡聲響充斥整個房間,也讓莫霜那一句晚安徹底在她腦海裡消失了。
頭髮一干,她關了開關就往被窩裡鑽,埋頭醞釀睡意。
然而,一個回憶不合時宜地跳了出來。
莫霜板著臉說,“微瀾,用完了電吹風要拔掉插頭。”
“唉!”卓微瀾算是服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掀開被子蹦起來,聽了回憶中的莫霜的話,將扔到一邊的吹風機再次撿起來,拔掉插頭捲起長長的電源線,妥善放好。
她忙活一陣,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睡意又跑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忍不住去猜:莫霜睡著了嗎?那套小熊睡衣的帽子礙事嗎?尾巴會不會硌著人呢?
卓微瀾光閉眼睡不著,就這麼自我折磨到了天亮。
手機裡的工作日鬧鐘準時響起,她摁掉後思考片刻,決定去上班。
卓微瀾難得沒賴床,效率地去洗漱,刷著牙時聽到床頭的第二個鬧鐘響起,順手一按,沒立即返回洗手間,等了床對面電視櫃上的第三個鬧鐘再響才摁掉轉身。
她不是一個能乾脆利落起床的人,讀書時靠父母和同學,結婚了讓莫霜監督。後來,莫霜工作忙回家少,她依賴老婆的辦法持續不下去,考慮到莫霜不喜歡家政阿姨在家過夜的情況,設定了三個鬧鐘,叫醒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