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克裡特站在離希萊斯特不遠的地方,向前伸出雙手,「站起來,閣下,走到我這兒來。」
希萊斯特用手撐著輪椅的扶手站了起來,他用了一會時間來保持平衡,等他確定自己不會摔跤之後,他試探性的伸出右腳,再然後是左腳,儘管隨時可能摔倒,不過他還是成功的走到了埃斯克裡特面前。
埃斯克裡特握住希萊斯特的雙手幫助他保持平衡,等希萊斯特站穩之後他就鬆開手,往遠處走,這一次距離隔得更遠了,他往前伸出自己的雙手,「來,走過來。」
走路只是剛開始很難學,只要稍微掌握了訣竅,之後的進步就是飛快的。這一次,希萊斯特也很順利的走到了埃斯克裡特身邊。
十五天過去的很快,杜立安在第十天的時候就迫不及待了,但是他還是抑制住了自己想要將啟程的時間提前的心情,津津有味地觀察著希萊斯特。在他看來,這是希萊斯特最後的掙紮了,就算希萊斯特表現的很鎮定又怎麼樣?他一定是在裝模作樣,心裡一定害怕極了。
說不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還偷偷地躲在臥室裡哭泣呢。
懷著這種惡意的想像,杜立安自信地忽視了城堡裡的異樣,畢竟希萊斯特真正的樣子他可是見過的。公爵努力了那麼多年也沒辦法將希萊斯特變成人類的樣子,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又怎麼可能發生超出他預料的意外呢?
在老喬治帶著裁縫來為希萊斯特制定服裝的時候,杜立安輕蔑地想:這只是一種徒勞無用的努力。衣服遮得再嚴實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希萊斯特現在也只能用這些沒用的舉動來安慰自己了。
杜立安一想到這個就止不住的想笑。
看哪,從前那個支配自己生命的,高高在上的貴族少爺居然落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不能不讓他感到快樂。
他不覺得公爵和希萊斯特對他有什麼恩情,這只是一場交易,他把自己的自由讓了出去,充當另一個人的影子。如果可以選擇,他是不會答應這場交易的,誰心甘情願永遠活在陰影下呢?
可惜公爵根本就沒有給他選擇,雖然公爵說他不同意也沒關係,但杜立安覺得這只不過是他偽善的說辭而已。如果他不答應,公爵肯定會殺了他。
一年前,公爵突然生了一場重病,對城堡的掌控力也下降了,杜立安馬上就抓住這個機會逃了出去。沒過多久他就得到了一個貴族少女的歡心,然後在她的推薦下,逐漸爬到了高位。
這讓他更加怨恨公爵了,如果不是公爵從中作梗,他早就能過上這種高高在上的生活了。
啟程的這一天,杜立安心中那種惡意的興奮簡直達到了頂峰,他看著那個侍者把希萊斯特抱上馬車,看著希萊斯特穿著厚實的衣袍,忍不住想要放聲大笑。
他騎上馬,最後看了一眼這個承載著他無盡屈辱過去的城堡,志得意滿地往前走了。
杜立安趕路的心情很急切,他用他帶來的衛兵將車隊團團圍住,防備希萊斯特逃跑。他日夜兼程,只有實在很累的時候才會停下來休息。
在一個夜晚,所有人都進入了夢鄉之後,埃斯克裡特輕輕將希萊斯特搖醒,希萊斯特醒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知所以,隨即一張濕漉漉的手帕驅趕走了他所有的茫然,他回過神來,問道:「怎麼了?」
「明天就能到王城了。」
埃斯克裡特輕聲說,「不知道您要在王城待多久,保險起見,今晚讓我帶您去湖水裡浸泡一下吧。」
這段時間希萊斯特都待在馬車裡,埃斯克裡特經常會用濕漉漉的手帕來為他擦拭尾巴,不過那點水分完全無法和湖水相比。希萊斯特還是覺得有點難受。他立刻就同意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徹底信任了埃斯克裡特,「這附近有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