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叫來一個底下的小吏:「你去一趟京兆府,把事情稟報一番,另外,說清楚因事出緊急,閣樓坍塌,我們工部也去現場搶修了。」
「是!」
小吏領命去了。
張大人對兒子道:「為官是有很多門道的,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也不是你能做的,就可以放手去做,明白嗎?你得方方面面考慮周全!」
張公子不懂裝懂:「知道了,爹!我們趕緊去救人吧!」
到了現場後,情況十分不樂觀。
由於秦雲那個作死的癟犢子,一聽到工部的人過來了,自覺再也不必仰人鼻息,一陣亂喊亂叫,連帶著身子也動了幾下。
他的動作導致了閣樓壓力的變化,本就不牢固的地基突然塌陷了。
所有人跌進了一個黑黢黢的大坑,身上的閣樓木板與竹竿也嘩啦啦地壓了下來。
「啊——」
「啊——」
大坑裡頓時慘叫一片。
蘇小小眸光一顫:「二狗!」
蘇二狗發出了一聲痛苦的悶哼。
他的胸口被一塊斷裂的木板壓住了,木板的頭端抵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整個頭朝後仰,喉嚨被拉成一條直線,氣管也繃到了極致。
氣管的舒張力不如血管。
繃到這種程度,只需要一個猛烈的吞嚥動作,便有可能撕裂氣管。
蘇小小趕忙叮囑道:「二狗!別動!別咽口水!」
蘇二狗惶恐地望著上方的蘇小小。
他好難受……
蘇小小冷冷地看向另一邊的秦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氣:「秦雲,你給我聽著,你再亂動一下,不等人把你救上來,我現在就殺了你!」
這種坍塌現場,得把障礙體一根一根地移除。
蘇小小計算出了最佳路徑,可是工部沒人相信她。
工部有自己的想法。
「你們不能動這根柱子!會傷到我弟弟的!」
這根柱子壓住了下方的一個犄角,正是這個犄角穩住了蘇二狗身上的那塊木板,一旦犄角的力量失衡,木板便會朝蘇二狗的下巴狠狠滑落下去,他的氣管當場就能被撕裂。
「不會傷到你弟弟的。」工部的人說。
「會!」蘇小小說了犄角與木板的事。
工部的人左看右看,壓根兒沒看到蘇二狗在哪兒。
蘇小小也不是全憑眼睛去看,她是透過呼吸聲判定了蘇二狗的位置,又計算了每一根木頭的長度與角度,才得出蘇二狗目前的現狀。
如此驚人的計算量,別說工部沒人可以做到,就算找來翰林院的算學官,拿上算盤,也未必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來算出來。
工部的人覺得她在瞎說。
蘇陌深深看了蘇小小一眼,對工部的人道:「按我妹妹說的做。」
張大人嘆息一聲:「蘇大公子……」
蘇陌拔出長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我再說一遍,按我妹妹說的做!」
張大人勃然變色:「蘇大公子,你這是要對朝廷命官動手嗎?」
張公子慌忙勸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張大人問道:「若出了事,蘇大公子擔當得起嗎?」
蘇陌正色道:「後果由我一人承擔,若我不夠資格,那便由鎮北侯府來承擔!」
人命關天之事……蘇大公子不信工部這麼多經驗老到的官員,反而要去輕信一個小丫頭……
張大人語重心長地說道:「蘇大公子,不是我有意與你作對,實在是……底下埋著的不僅有你們蘇家的人,也有秦家的和……」
真出了事,就算蘇陌說要一力承擔,他也還是會被追究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