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祁耀的判斷也不全錯,因為衛廷從三歲到十三歲,整整十年,確實只練了這一劍。
衛胥的眼底掠過一絲複雜。
他認得這一劍……是他教的。
衛廷自幼便展現出了驚人的記憶天賦,三歲能識的字已比幾個哥哥還多,千字文、三字經更是倒背如流。
衛家難得出一個會念書的,自然悉心栽培。
可三歲的小衛廷看見哥哥們習武,十分羨慕,問了句:「我能不能學?」
衛胥以為他只是好玩兒,畢竟這孩子那麼喜歡念書,怎麼會愛上舞刀弄槍呢?
他隨便教了他一劍。
「為什麼只有一劍?」
「一劍足矣。」
他哄他玩兒的,覺得等他興致過了,就不會再練了。
他哪裡知道,這個執拗的小傢伙,偷偷練了十年。
「這一招……我沒有見過。」蘇小小喃喃道。
宮主驚嘆道:「登峰造極的一劍。」
那晚他若是用它來對付七絕童子,怕是七絕童子也得吃個大虧。
長老會宣佈端木雲獲勝。
衛廷不驕不躁,從容淡定地走下擂臺。
「別人贏了,都得現場炫耀一把輕功,端木公子可真低調啊。」
「我宣佈,對他印象改觀了。」
「不擺架子,不亂出風頭,這才是我們江湖人應當奉以為傲的武學奇才。」
在一片嘖嘖稱讚聲中,衛廷步伐穩健地回到了百花宮的觀臺。
眾人的目光追著他。
宮主抬手一揮,將四面捲上去的木簾放了下來。
觀臺的簾子共有兩層,木簾的隱蔽性強,外人看不進來,他們也看不出去。
是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將木簾捲起,只留珠簾象徵性地隔絕一下。
觀臺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了。
衛廷再也撐不住,雙膝一軟朝下跌去。
衛胥眼疾手快地扶住兒子。
衛廷死死忍住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杏兒嚇得睜大了眸子,卻也沒有出聲。
陸傲天:「你——」
杏兒抓了一把糖豆塞進他嘴裡!
蘇小小神色一凝,忙取出急救包。
衛胥將兒子扶到蘇小小身邊坐下。
宮主大聲道:「你呀,下手那麼狠做什麼?濺了自己一身的血,趕緊把衣裳換了!」
蘇小小解開衛廷的衣襟:「杏兒,拿那套藍色的衣裳。」
杏兒配合地說道:「小姐!藍色的忘帶了!」
蘇小小看著衛廷青紫一片的腰腹,眉頭一皺:「那就隨便哪套吧!趕緊,馬上下一場,別錯過了!」
杏兒:「我找找!」
鬼婆婆給衛廷把了脈,低聲道:「被紫衣侯的劍氣傷到了,還有,耗損太嚴重了,你這一劍到底是殺敵還是殺你自己?」
這一劍是有代價的。
威力巨大,可用過之後,自己會立刻陷入虛脫的狀態。
所以衛廷很少用它。
「姑爺不會有事吧?」杏兒小聲問。
姑爺出事了,小姐可怎麼辦呀?
蘇小小眼巴巴地看向聶婆婆:「婆婆。」
聶婆婆心不甘情不願地掏出一瓶丹藥。
輸了四千兩。
不想給,一點兒也不想給。
一刻鐘後,宮主讓靈音把簾子捲了上去。
濃鬱的金瘡藥氣味散了出去。
眾人再朝百花宮的觀臺看過來時,衛廷已端正坐好,蘇小小正在拿金瘡藥給他塗抹嘴角的傷口。
「相公,下次記得避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