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掌櫃氣得拍上他腦門:「你怎麼辦事的!找的人如此不靠譜!」
夥計摸了摸被扇疼的腦袋,囁嚅道:「小的只是揣測而已……未必真沒成功……興許……」
吳掌櫃望著樓下的小胖身影:「興許什麼!人都來了!」
蘇小小進了第一堂,問正在幫客人抓藥的杜鵑:「孫掌櫃在不在?」
杜鵑指了指樓上:「在帳房。」
蘇小小想了想:「讓小韋子也上來一趟。」
杜鵑道:「好的東家!」
今日有些忙,杜鵑不僅要抓藥,還得幫蘇小小跑腿,一不小心,撞掉了一包藥材。
符郎中恰巧路過,皺了皺眉說:「杜鵑,藥材都是很珍貴的,你已經第三次把藥弄撒了!」
杜鵑解釋道:「我……東家讓我去叫小韋子……」
符郎中道:「那你也不能手忙腳亂的。」
病人的家屬催促道:「抓不抓藥了?」
杜鵑忙道:「抓的抓的!對不起!我重新給您抓一副!」
「杜鵑!讓你叫小韋子,沒叫嗎?」
樓上傳來蘇小小不滿的聲音。
杜鵑委屈道:「我,我忘了!我這就去!」
「哎!我的藥還沒抓呢!」
「我的也是啊!我們全等著呢!」
「等這麼久了,怎麼回事?」
小韋子上了樓,片刻後,小韋子沖樓下嚷嚷:「杜鵑,沏壺茶上來!」
忙得不可開交的杜鵑,急紅了眼眶:「來了!」
又是當藥童,又是當丫鬟,杜鵑忙得團團轉,沏茶時一不留神燙了手,端上去還被孫掌櫃呵斥做事慢吞吞的,趕不上十二歲的鶯兒手腳麻利。
杜鵑委屈壞了。
一個人坐在後巷的門檻上落淚。
「喲,這不是杜鵑嗎?」
仁心堂的一個僕婦端著簸箕走了過來。
杜鵑忙抹了淚,若無其事地坐直身子。
僕婦笑了笑,挨著她坐下,說道:「你別怕,我不是仁心堂派來的,我給好幾家店鋪做灑掃,你們這兒缺人嗎?」
杜鵑吸了吸鼻子,搖搖頭,聲音有些哽咽:「不缺,曹大嫂每日都會灑掃,偶爾我和鶯兒也幫著做點事。」
僕婦疑惑道:「你不是醫女嗎?咋還幫著灑掃?」
杜鵑道:「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多幹點活兒。」
僕婦替她心疼道:「唉,仁心堂的醫女可從不幹那些髒活累活,只管給婦人接生和治病。誒?你的手怎麼了?」
「沒什麼?」杜鵑拿袖子遮住手。
僕婦將杜鵑的手拉了過來:「哎喲,你燙傷啦?咋不抹點藥膏呢?你們第一堂好歹是一間大醫館,不會吝嗇一點燙傷膏吧?姑娘家家的,若是留下疤痕就不妙了。你生得如此標緻,他日定能嫁一戶好人家的。」
杜鵑沒說話。
「你等著啊。」
僕婦將簸箕放下,進了仁心堂,不多時拿了一盒燙傷膏出來,「給,我侄兒用過,管用的。」
「謝了。」杜鵑小聲說。
僕婦勸道:「你若是做得不開心,換個地方兒幹活唄,你模樣俊,手腳勤快,在哪兒找不著活兒幹?」
杜鵑低頭道:「我是簽了死契的丫頭,走不了。除非我能攢夠贖身的銀子……可那是很大一筆銀子……我幹一輩子怕是也攢不齊的。」
僕婦眼神閃了閃:「要是……有人願意為你贖身呢?」
杜鵑抹了淚:「佟嬸兒,別開玩笑了,我這樣的下人,又有哪個願意替我贖身?」
佟嬸兒拍了拍她的手:「其實,這倒也不難的。」
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