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叫姬尚青有些意外,當年兩家的親事鬧得並不愉快,好不容易廝守了,昭明公主又芳華早逝了,皇帝與姬尚青的關係,其實並不如傳聞中的那麼融洽,所以皇帝不來,姬尚青反倒感覺輕鬆了些。
一行人穿過東城門,往東南行進了二十里地,抵達了公主陵。
公主陵的佔地面積極廣,約莫有兩個姬家那麼大,馬車停在陵地門口,眾人棄車步行,走了約莫兩刻鐘,穿過了幾處綠柳成蔭的園子,才到了安葬公主的地方。
守陵的下人知道皇帝與姬冥修喜歡清靜,每每清明這日,都不會上前打擾。
墓地很乾淨,沒什麼可打掃的,墳頭插了些新鮮的柳枝,墓碑下襬著一些新鮮的祭品。
下人是不會在清明節這日擅自給公主擺放祭品的,這些祭品是誰放的?
姬尚青的眸光落在祭品上,蹙眉道:“皇上來過?”
姬冥修把拎著的香燭放下:“不會,他說了不會過來,還拜託我給娘上一炷香。”
“那這些東西是誰的?”姬尚青疑惑地問。
姬冥修若有所思道:“許是別人來看過我娘吧。”
公主陵又不是隻對姬家人開放,每年除了姬家人,也有不少皇親國戚前來祭拜公主,只是比他們更早的,倒還是頭一次遇見。
小包子也是頭一次掃墓,不太明白掃墓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喬薇告訴他們,這是祖母的墓,祖母就睡在底下,兩個小傢伙似懂非懂,在爹孃的示意下,對著冷冰冰的墓碑磕了頭、叫了祖母。
他們不明白祖母為什麼要一個人孤零零地睡在這裡,為什麼不搬回去和他們住一起?
教主大人淡淡地看著眾人。
姬尚青道:“叫娘。”
“不叫!”
姬尚青沉了沉臉:“胡鬧,這是你親孃。”
“就是不叫!”
教主大人甩袖離開了!
姬尚青拿這個兒子毫無辦法,給妻子擺上祭品,把墓碑擦拭了一番,父子倆都不是個愛對著墓碑口若懸河之人,沒像別人家的,掃墓時還說些這是我妻子這是我孩子他們都如何如何你在天之靈又要如何如何之類的話,二人都只是默默地祭拜完,帶著家人離開了。
公主陵外,另一輛馬車上,侍女挑開了一側的簾子,望向從陵墓中走出來的一行人道:“小姐,你看,是姬家人!”
侍女打探過姬家的訊息,得知這個時辰他們會來祭拜公主,所以並不難猜出這群人就是他們。
女子從簾幕的縫隙中往外望了望,她本只是隨意一瞟,想看看姬家人都長成什麼樣,誰料,竟讓她瞧見了兩張熟悉的臉孔:“是他們?”
侍女一聽這語氣不對勁,古怪地問:“小姐認識他們?”
女子的目光死死地落在教主大人的身上,看完他,又看一旁的喬薇,寬袖下的素手握成了拳頭。
侍女順著小姐的目光瞧了瞧,發現小姐看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與一個穿著玄色寬袍、戴玉質面具的男人,她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是姬家的少奶奶,至於那個跟在她身後的男人嘛——
“小姐,前面那個穿白衣的才是姬家少主。”
女主的眸光快要把教主大人的腦袋射出幾個窟窿了,咬牙呢喃道:“他怎麼會是姬家人?”
“小姐,小姐,小姐!”侍女的指尖在女子眼前晃了晃。
女子回神,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知道哪個是姬家少主。”
侍女道:“那你老盯著後面那個看?”
女子冷冷地看向侍女:“我盯著誰看關你什麼事?”
侍女低下頭:“奴婢逾越了,請小姐恕罪。”
女子最後看了教主大人一眼,冷冷地放下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