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嬌自小藥箱裡拿出一個負壓水封瓶,注入鹽水後插上引流管。
“瓶子拿低兩尺。”她對童醫官說。
“誒!”童醫官將水封瓶放到了病床兩尺之下的位置,找了個凳子正巧合適。
顧嬌將莫千雪胸口上的穿刺針拔下來。
區域性浸潤麻醉後,顧嬌用手術刀切開一個微小的視窗,將引流管的另一端插進了莫千雪的胸腔。
如果引流的過程不順利,就得對莫千雪進行開胸手術,她已經失血過多,再來一例大創面手術很有可能會一命嗚呼。
水封瓶足足三十秒都沒動靜,就在顧嬌拿出了麻醉藥準備進行開胸手術時,水封瓶裡終於開始鼓泡了。
顧嬌的神色一貫冷靜,看不出悲喜,然而童醫官依舊感受到了她氣場上的變化。
“這就可以了嗎?”童醫官小聲問。
“是個好徵兆。”能不能引流乾淨還得看後續,顧嬌看著莫千雪大腿上的傷口,“現在準備縫合手術。”
童醫官戴上手套,開始嫻熟地裝載刀片。
除去肋骨斷裂與血氣胸外,莫千雪的身上還有兩處致命傷,一處是大腿動脈破損,一處是腹部刀傷。
她失血太嚴重了,顧嬌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到現在還有一口氣的。
她需要輸血,然而測試了醫館所有人的血型,只有顧嬌的與她匹配。
“最後的縫合交給你。”顧嬌對童醫官說。
童醫官鄭重點頭。
顧嬌坐在了莫千雪身旁的椅子上,給輸液管裝上一次性濾白器,將自己的血輸入了莫千雪體內。
童醫官不知道顧嬌究竟給患者輸了多少血,他只是看著顧嬌紅潤的臉龐一點一點蒼白下去,但他不能心急,心急就會出錯,出錯了顧大夫就得輸更多的血。
童醫官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是顧大夫,她會怎麼縫?
這麼想著,他顫抖的手漸漸平穩了下來。
最後一處傷口縫合完畢時,顧嬌已經靠在椅背上睡了過去。
屋外反射著大片白皙的雪光,讓人一時不知是不是天光即亮。
童醫官渾身溼透了,力氣也用盡了,可他沒有立刻歇下,他嚴格遵照顧嬌每次手術後的步驟處理完所有醫藥耗材。
其實顧嬌從未教過他,他都是透過自己的觀察。
他很用心,顧嬌對他也放心,不然顧嬌不會睡過去。
童醫官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時,手術床上的莫千雪悠悠轉醒了。
莫千雪只是極為短暫地醒了一瞬。
她看見一個戴著口罩、穿著古怪衣裳的少年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二人的手臂上連著什麼東西,少年的血流進了她的身體。
……
童醫官沒發現莫千雪醒了,等他將小藥箱合上,轉過身來看莫千雪的情況下,莫千雪已經又一次昏睡過去了。
童醫官給莫千雪量了量血壓,情況還不錯。
他停止了輸血。
他叫了顧嬌兩聲:“顧大夫,顧大夫。”
可惜顧嬌沒有回應他,約莫是累壞了,或者……失血過多有點虛弱。
童醫官不忍再吵她,找了被子給她蓋上。
接下來是將莫千雪挪到床鋪上,雖說他是男人,可他力氣小小的……只得去叫人。
他剛拉開房門就見廊下站著一道長身玉立的身影。
個子很高,穿著淡青色的披風,雪地的光反射在他臉上,映出了他如玉精緻的模樣。
童醫官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男子,當場都愣住了。
還是對方先開了口:“手術做完了嗎?”
他的嗓音帶著微微的磁性,清冷低潤,是配得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