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六郎和鄉親們一道坐在田埂上,沒什麼翰林官的形象包袱。
一個村裡的大伯走了過來,挨著蕭六郎坐下,笑呵呵地問道:“蕭大人,還吃得慣嗎?”
“挺好。”蕭六郎說。
蕭六郎待人清冷,不似安郡王總是溫潤如玉,一副謙謙公子的模樣,可他幹活最賣力,也最沒架子,鄉親們更樂意接近他。
大伯趁人不備,從懷裡掏了個水煮蛋給他:“熱乎的,趕緊吃!我看你累了一天,比咱們地裡刨食的還賣力!你大娘給你煮的!”
蕭六郎拒絕道:“不用了,我吃飽了,張伯自己吃。”
大伯強行把雞蛋塞進了他手裡:“哎,讓你吃你就吃!上回狗蛋鬧肚子,要不是你拿了藥給他,他哪兒能好得這麼快!還有上上回,里正被毒蟲咬了,也是你給治的。這些和朝廷總沒關係吧,都是你自個兒的藥!”
狗蛋是大伯與大娘的小兒子。
大伯再沒見識也知道藥是很貴的,蕭大人為了給鄉親們治病把自個兒的藥包都給掏空了,那是多少銀子他不知道,總之肯定不是一個雞蛋能夠償還的。
大伯嘆道:“你不吃,一會兒回去了你大娘又得叨叨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婆娘有多能叨叨……”
蕭六郎最終還是收下了那個雞蛋。
大伯開心壞了,又與他津津有味地說了不少村子裡的事,一直到狗蛋來叫他,他才依依不捨地走了,說明天再來找蕭六郎。
蕭六郎也回了暫住居住的屋棚。
屋棚是臨時搭建的,裡頭只有一張桌子、一個櫃子與兩張用板凳堆起來的木板床,一張是他的,另一張是安郡王的。
安郡王的細軟比他講究許多,還搭了蚊帳。
他沒用蚊帳,他有顧嬌做的蚊香,也用不著蚊帳。
這會兒天色不算太晚,他打算去附近的林子裡給顧嬌採點藥材。
那種藥材他叫不上名字,卻好幾次見到顧嬌在院子裡曬。
他拿上簍子與柺杖,剛到門口就聽見一輛馬車朝這邊駛了過來,停下後走下來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
不是顧侯爺又是誰?
顧侯爺將道路修好後第一時間過來通報他們,他先去和戶部尚書打了招呼。
安郡王也在。
考慮到兩家結了親,安郡王如今就算是自己的女婿,顧侯爺對安郡王十分熱忱與客氣,而當蕭六郎揹著簍子從他身邊走過去時,他壓根兒沒拿正眼瞧蕭六郎一下。
安郡王提醒道:“顧侯爺,方才那是……蕭修撰。”
“本侯知道。”顧侯爺渾不在意地說。
在鄉下就打過照面了,化成灰他也認識!
一點兒禮數也不懂,明明是個鄉下的窮小子,卻不將他這個丈人放在眼裡,人家安郡王出身這麼高貴也沒他這般目中無人。
安郡王感受到了顧侯爺對蕭六郎的輕視,略微困惑地說道:“他是顧侯爺的女婿。”
顧侯爺心道,我才沒承認那丫頭呢,什麼女婿不女婿的!何況就算他認了那丫頭,也不會接受一個鄉下的窮小子做自己女婿!
高中狀元又如何?進了翰林院又如何?還不是土包子一個!
他顧崇的女婿啊,安郡王一個!
“聽說你們在鄉下吃不慣,我給你帶了好吃的!”顧侯爺不願多說蕭六郎,從馬車上拿下半路買來的烤鴨、香酥雞與肉乾,一股腦兒地給了安郡王,半點兒也沒給蕭六郎留下。
蕭六郎並不知顧侯爺偏心討好安郡王的事,他進了林子。
他來採過幾次藥,對林子裡的路還算熟悉,走了小半刻鐘便找到了需要的藥材。
他蹲下來開始採藥。
他曾聽顧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