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熱天的,講真怪難受的。
顧承風幽怨地說道:“我今天身上沒帶這麼多銀子。”他掏出自己的錢袋,將裡頭的碎銀子與銅板哈嘩啦啦地倒在手裡,“你看,加起來也不到二兩,我最近很窮的。”
顧嬌沉默。
顧承風繼續賣慘:“我又不像你每天只用做點營生就好,我白天要讀書,晚上才能去接點活兒幹,可最近活兒也不多了。”
顧嬌點了點頭:“那是挺慘的。”
“是吧?”顧承風一邊哭窮,一邊拿眼神悄咪咪地瞟她。
“這樣,你去幫我跑一趟腿,藥費給你打九折!就是少收你一成銀子的意思!”
顧承風黑了臉。
常規套路難道不該是“你去幫我跑一趟腿,這瓶藥我就送給你”了麼?怎麼居然只是少一成?
……
貢院。
蕭六郎結束了一日的監考,與諸多監考官一道回了經義閣。
這是他們此次歇息的地方,他們的活動範圍是從經義閣到考場,其餘任何地方他們都不能亂走。
經義閣有重重侍衛把守,一是為了防止有人勾結監考官作弊,二也是為了維護監考官的安危。
他只監考,不閱卷,只是有些勞身,並不算勞神。
飯菜是由專人送到諸位監考官房中的,他剛回到廂房不久,飯菜便被侍衛送了過來。
蕭六郎拉開房門,來到門口,伸手接過食盒:“多謝。”
將食盒拿過來的一霎,他不經意地看了侍衛一眼。
侍衛收回手,轉身去巡邏了。
蕭六郎卻狐疑地蹙了蹙眉,這不是早上和中午給他送飯的侍衛,是晚飯換了人麼?
蕭六郎將食盒拿進屋。
與中午一樣兩菜一湯,一盤蘿蔔燒肉,一盤涼拌豆腐,一碗青菜蛋花湯並兩個又大又厚實的饃饃。
蕭六郎將吃食一一拿了出來,當端到那碗蛋花湯時,他的眼神微微頓了一下。
農曆七月的白晝並沒那麼長了,這會兒日頭已經全落了,天際一片青灰色,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但吃飯還算湊活,一般人不會去點燈。
蕭六郎看著那碗蛋花湯,眉心蹙了一下,他點了一盞油燈來,將燈芯調到最亮,只見兩三個浮動的蔥花上隱隱約約沾著一些奇怪的粉末。
這種粉末乍一看像是佐料,可蕭六郎做過飯,做得難吃是一回事,可佐料他是都認得的。
蕭六郎將那些蔥花挑了出來,蔥花的味兒太大了,壓住了粉末的味道,但粉末本身就已經足夠令人起疑了。
若不是蕭六郎眼神好,又若不是蕭六郎熟悉佐料,大概早已把這當成一碗普通的蛋花湯喝掉了。
蕭六郎不僅沒喝蛋花湯,也沒動其他的吃食。
顧嬌給他的包袱裡裝了一些果子與肉乾,他剛拿出來,便一道人影自窗戶躍入。
“什麼人?”蕭六郎警惕地問。
“是我!”一襲夜行衣的顧承風摘下面具。
他其實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可如果不暴露又怎麼讓他相信呢?
蕭六郎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詫異,但也不算太詫異。
顧嬌既然半夜和他出去,他就不會只是一個普通的文弱書生。
“給!”顧承風拋給蕭六郎一個包袱。
蕭六郎開啟一看,是一盒精緻可口的點心,還微微冒著熱氣,一看就是剛做的。
顧承風嗤了一聲,酸死了酸死了,不就是幾天不能回來嗎?犯得著讓他大半夜地潛入貢院給他送點心?
蕭六郎看著盒子裡的各種表情包點心,低低地笑了一聲。
顧承風酸得直翻白眼!
他可是連晚飯都沒吃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