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太傅已在花廳等著了。
因著太后的事,莊太傅操了不少心,人都蒼老了不少。
“祖父。”安郡王進屋行了一禮。
莊太傅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沉著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跟蹤了一整天嗎?”
安郡王垂眸:“沒有,回府的路上買了點東西。”
莊太傅閉了閉眼,深呼吸,緩緩吐出:“他的行蹤可有異常?”
安郡王回稟道:“他去修葺完畢的索橋那裡看了看,應當是在看索橋的質量。”
索橋是顧侯爺負責修葺的,據說顧侯爺最近讓老侯爺揍慘了,在家閉門養傷,老侯爺會去替他檢視索橋倒也說得過去。
但老侯爺絕不是個簡單的武將,他是一個有勇有謀的老頭子,他走一步就在算著十步之外的事。
莊太傅懷疑老侯爺揍兒子是故意的,為的就是能借代兒子辦事為由光明正大地四處檢視。
畢竟工部的事情太多了,遍佈京城各大角落,老侯爺出現在任何地方都不會被人懷疑了。
當然那是別人,不是莊太傅。
莊太傅狐疑地蹙了蹙眉:“就只看了索橋?沒做什麼別的?譬如,見什麼人?偶遇什麼事?”
偶遇了靜太妃……和顧嬌。
安郡王埋在寬袖下的手不著痕跡地抓了抓衣襬:“他在寺廟附近走了走,沒遇上什麼人。”
莊太傅摸了摸鬍子,沉思道:“這就奇怪了,難不成他真是去檢查索橋的?”
安郡王垂眸。
安安靜靜沒有接話。
生平第一次,他對祖父撒謊了。
安郡王一直乖覺,八歲送他去陳國為質,他一句怨言也沒有,這些年更是為了家族嘔心瀝血,莊太傅一時間倒也沒懷疑他在撒謊。
莊太傅擺擺手:“你下去吧,顧老侯爺那人十分警覺,你今日盯梢他一次只怕已經被他發現了,下次你就不要去了,我會換個人。”
“是。”
安郡王行了一禮,走出花廳。
“哥哥!”
路過垂花門時,莊月兮突然從大樹後走了出來。
安郡王看看她,又回頭看看花廳,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莊月兮一雙美眸都是他:“我等哥哥。”
“我累了,先回院子了。”安郡王身心俱憊地說,說罷,與莊月兮擦肩而過。
莊月兮的目光追著他,上前一步道:“哥哥為什麼不說實話?”
安郡王步子一頓,回頭警惕地看著她。
莊月兮委屈又不解道:“哥哥明明看見老侯爺和……”
“閉嘴!”安郡王厲聲何止莊月兮。
莊月兮一愣。
安郡王是個溫潤如玉的美少年,他的骨子裡有一股與生俱來的溫柔與教養。
他很少如此疾言厲色。
“你跟蹤我?”他眉目一片冰冷。
這樣的安郡王無疑是陌生的,可事實上,這才是真正的他,在陳國無數的陰謀詭計這下活下來的他。
“我沒有。”莊月兮被這樣的安郡王嚇到了,慌忙搖頭,“今天女學沒課,夢蝶叫我去上香,不信哥哥去問她。”
“她也看見了?”
“她沒有。”
莊夢蝶那個草包,只顧著拜佛和吃齋菜。
“你想告訴祖父,就去吧。”安郡王疲倦地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莊月兮的心都是痛的。
她不會告訴祖父啊。
她怎麼捨得讓祖父責罰哥哥?
她只是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隱瞞?怕給那個女人帶來麻煩嗎?
是她,是她讓哥哥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