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老夫人困了,拉著姚氏的手睡了過去。
姚氏守在房中,直到甄老夫人打起了呼嚕,她才輕輕地把手拿出來,給甄老夫人掖好被角。
整個過程,屋子裡的甄平都屬於被親孃忽略的狀態。
“出去說話吧。”姚氏擦了擦眼淚,對甄平說。
甄平打了簾子讓姚氏先出去,隨後自己也跟了出去。
二人來到堂屋。
堂屋裡放著熱茶,卻沒有人。
想來是月繡燒的茶,放下就走了。
甄平深吸一口氣,對姚氏道:“坐吧。”
姚氏搖頭:“我得走了,這個還給你。”
她說著,將手上的鐲子摘下來。
甄平趕忙捉住她的手,他本意是阻止她,可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妥後,他又唰的鬆了手:“抱歉……我……”
“沒事。”姚氏微微搖頭。
他的為人她很清楚,不是舉止輕浮之輩。
甄平道:“鐲子是送給你的,你收下吧,收了我娘才會安心。不然你還給我,我放家裡讓她發現,她又該受刺激了。”
姚氏想了想,沒再堅持。
“我送你。”甄平看出了她的離開之意。
“不用。”姚氏說。
甄平笑了笑:“不是,那個門栓壞了,月繡都打不開,你的力氣可能也打不開。”
姚氏沒再拒絕。
二人一道踏上走廊,往前院而去。
宅子很安靜。
甄平突然開口:“我其實,沒料到我娘心裡一直渴望我科舉,她當年與我說,不想念就別勉強,咱也不是非得唸書才能過日子。我以為她是真心的……”
今兒聽了親孃的話,才知她心底的夙願除了沒娶到姚氏做兒媳,還有沒看見自己兒子金榜題名。
他很愧疚。
姚氏問道:“沒念書後你去做了什麼?”
甄平笑了笑:“什麼都做過,去私塾當過蒙學的夫子,去客棧當過賬房先生,也去碼頭給人扛過貨……如今做點茶葉的小營生。”
他說著,撓了撓頭,“其實日子沒你看到的那麼難,這兩年生意不錯,我在東街盤了一座宅子,下個月就搬過去了。”
“真好。”姚氏說。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
姚氏張了張嘴:“我大哥當年……”
甄平擺擺手,笑著打斷她的話:“都過去了。”
姚氏愧疚道:“對不起。”
甄氏只有甄平一個兒子,可想而知當甄平被姚家退了親,又被姚遠帶人打斷雙腿時,她老人家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心痛。
可她患上痴呆症後,把這些都忘了。
她原諒了。
姚氏的喉頭又是一陣脹痛。
“到了。”甄平說,他看了姚氏一眼,眼眶也是紅的,他忙垂下頭,“我來開門。”
不該說的話,二人一句也沒說。
這或許是他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
有些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再沒重來一次的可能了。
然而就在甄平即將開啟門閂的一霎,門口傳來了馬車的聲音。
“這裡?”
“對!就是這裡!我親耳聽見那個男人說的!”
是顧侯爺與顧承林!
姚氏面色一變!
甄平雖不認識二人的聲音,可也莫名覺得對方來者不善,他抽門閂的動作頓住了,回頭看向姚氏。
姚氏真沒料到自己與甄平在酒樓的談話會被顧承林給聽去。
而且顧承林還帶著顧侯爺來捉自己的“奸”了!
姚氏突然意識到事情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