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與女兒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她不愛坐會客的官帽椅,官帽椅之間總放著茶几,讓人感覺被生生隔開了似的。
顧嬌將小揹簍放在桌上,對姚氏道:“你氣色不好。”
姚氏摸了摸臉頰,笑道:“睡晚了。”
“為什麼睡這麼晚?是有煩心事嗎?”顧嬌並不知姚氏昨日的遭遇。
姚氏想了想,有些不知如何向女兒解釋。
女兒已經夠辛苦了,她不希望女兒還為自己的事煩心。
另一方面,她與甄平的關係也難以像女兒提起。
可她不說,不代表房嬤嬤不說。
房嬤嬤昨夜回府後,軟磨硬泡、連蒙帶猜,將事件的來龍去脈全都整明白了。
她覺得沒什麼不能對大小姐說的。
“還不是凌姨娘!”房嬤嬤咬牙切齒地將凌姨娘算計姚氏的事兒說了一遍,“原本我們以為她會在祭品上動手腳,車馬上動手腳,亦或是借三個公子的手羞辱夫人,哪裡料到這個殺千刀的竟然私底下調查夫人,還拿夫人從前的一樁親事做文章!夫人自打嫁進侯府,就沒再與甄家有任何來往了,可有些事兒吧,它是說不清的!侯爺心裡必定是有芥蒂的,就算侯爺不生氣,老夫人能不氣?夫人這段日子好不容易才取得老夫人的信任,若昨日真被侯爺與三公子抓包,多日來的辛苦就全都打了水漂了!”
房嬤嬤越想越氣,她就不明白了,那個姓凌的是咋想出這麼多歪主意的?
“要不是世子及時出現,昨兒還真不能善了了呢!唉,真是多虧世子了!”
其實姚氏自己的辛苦打了水漂無所謂,她擔心的是凌姨娘這種惡毒的女人會借這件事汙衊她的一雙孩子。
屆時府裡會有傳言:顧嬌與顧琰是野種,不是顧侯爺的親骨肉。
想到她的一雙孩子險些揹負了這樣的髒水,姚氏就一陣後怕。
正因為如此,當房嬤嬤話裡話外都透著對顧長卿的感激之意時,她沒有出言反駁。
不管曾經如何,也不管以後怎樣,至少在這一件事上,她確實該向他道一聲謝。
顧嬌在心裡記下了。
顧嬌突然又想起了那個回侯府的夢。
夢裡挑撥她與顧瑾瑜的關係,並引導她一步步與顧瑾瑜作對的人就是凌姨娘。
顧瑾瑜一開始對那個怯弱的她其實是挺不錯的。
夢裡的姚氏與顧琰去世了,她被顧侯爺接回京城定安侯府。
顧侯爺待她也不賴,畢竟妻兒去世了,她是顧侯爺與姚氏在世上唯一的聯絡,是他與姚氏夫妻一場的證明與結晶。
顧侯爺看到她就會想起芳魂早逝的妻子,把對妻子的思念盡數報答在了她的身上。
而她也很依賴顧侯爺。
她在最初的一兩年裡與親爹和妹妹的關係都十分融洽。
她什麼都比不過顧瑾瑜,因此顧瑾瑜並不嫉妒她。相反,顧瑾瑜還很努力教導她。只是不論顧瑾瑜怎麼教,她都始終學不會。
顧瑾瑜對於永遠無法超越自己的人是很有耐心與愛心的。
倒是凌姨娘一直都是顧瑾瑜的威脅。
姚氏去世,凌姨娘努力讓自己扶正,她在府裡努力經營了十幾年,把顧老夫人與顧家兄弟哄得服服帖帖的,確實只差一步就能扶正了。
顧瑾瑜卻不願看見她扶正。
二人鬥來鬥去,鬥得天翻地覆,結果夢裡那個的自己成了她倆的炮灰。
而在眼下,因為姚氏與如今的自己的出現,她們兩個有了更頭疼的敵人,彼此之間反倒不鬥了。
“唔。”顧嬌唔了一聲。
姚氏擔心女兒是在煩擾凌姨娘的事,幽怨地看了房嬤嬤一眼,對顧嬌道:“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