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上的文淵明,手中並沒有劍。
他握著一支毛筆,沒沾墨水,筆鋒潔淨如新。
文淵明面帶微笑,彬彬有禮:“道友,在下出劍比較慢,你是否能等待片刻?”
高橋美奈子還在回味對方的名字:“文淵明,丹榜前十的所謂高手?好,你慢慢蓄勢,讓我看看你有多少本事。”
文淵明動了,手中的毛筆,在虛空中書寫起來。
擂臺上劍氣瀰漫,毛筆頂端匯聚的劍氣,竟然在空氣中寫下了文字。
每一個字清晰可見,筆走龍蛇,印刻在了虛空之上。
“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
“何令人之景慕,一至於此耶!”
“豈不以有周公之風,躬吐握之事,使海內豪俊,奔走而歸之,一登龍門,則聲價十倍!所以龍蟠鳳逸之士,皆欲收名定價於君侯。願君侯不以富貴而驕之、寒賤而忽之,則三千之中有毛遂,使白得穎脫而出,即其人焉。”
文淵明所寫的,赫然是李白名篇《與韓荊州書》。
每寫出一個字,文淵明氣勢就強大一分。
當他書寫到上百個字的時候,氣勢如虹,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氣概。
“好氣魄,不愧是情商劍!”
“要不是這一招威力太恐怖了,我都不願意叫他奪命劍,應該叫他書生情商劍。”
遠處有人驚歎起來,想起了文淵明的過往。
和採菊東籬下的陶淵明不同,文淵明主張入廟堂,做人要有高情商。
他出道時本是個小散修,就因為情商高,得到了花劍仙弟子的青睞,成為劍仙徒孫。
後來他以文載道,找到了自己的本命文章《與韓荊州書》,能夠透過這篇古典長文,承載自己獨特的劍道。
從此情商劍的名頭,不脛而走。
只因這篇幾百字的文章,全部寫完的時候,威力太大,見誰滅誰,所以又有了書生奪命劍的稱號。
山莊內另一棟三層閣樓窗前,站著一老一小。
老的是張天師,小的是雷軒然。
注視著虛空中的詩文,老天師流露出幾分興致:“此子另闢蹊徑,以詩文承載劍道,倒也是一條出路。”
雷軒然顯得很牴觸:“以文載道固然厲害,可他偏偏選了這篇文章,落了下乘。”
“何以見得?”老天師問道。
“李白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已經三十四歲,在古代邁入了中年,終究是在生活面前低了頭。”
“在此之前,李白曾求見張洎,希望見到玉真公主,在終南山住了一個多月,受盡冷遇,無果而終。在長安,遭受北門之厄,旋即離開長安,四處漂泊。在一系列失敗前面,李白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向韓朝宗求薦。”
“當時的荊州刺史韓朝宗,名氣不大,可是李白把他和周公、李膺、平原君相提並論,還誇韓朝宗‘製作侔神明,德行動天地,筆參造化,學究天人’,這明擺著是昧著良心說話了。”
“一生特立獨行的李太白,肯定也聽過很多勸告,就像這兩年很多人勸我‘要有情商,要懂人情世故’。於是李白變了,馬屁如潮,阿諛奉承。”
“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寫出這一句的時候,詩仙李白拋下了他的尊嚴。用現在的話來講,他變成了一條舔狗。”
“人的一生分為很多個階段,這個階段的李白,我不喜歡。”
“眼前這位高情商的情商劍,偏偏致敬這個時期的李白,我不好看他。”
雷軒然長篇大論,很有自己的想法。
張天師微微頷首,對弟子的見解很滿意。
那篇《與韓荊州書》一共五百多字,此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