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禁院就是這點不好,虛職,只有官銜,沒有月俸。
沈慕瓊手裡滿打滿算,也湊不出幾兩銀子。
「好。」李澤點頭笑言,「就按你說的辦。」
那瞬間,石江明白了葉虛谷的話。
原來他家主子,真的在沈慕瓊面前是不一樣的!
「還有麼?」忽然,李澤扭頭,看向石江,「這家的男主人口碑還行,然後呢?」
他那笑容在被風吹動的燈盤旁,顯得有些滲人,將石江的思緒一把拉扯了回來。
「咳咳,這家的男主人據說經商。」石江正色道,「主要是他的姓名都還沒有摸清楚,眾說紛紜,十分奇怪。隔著街巷的鄰居說他叫張梁,平時稱呼他梁兄。但同樣是梁兄這個稱呼,他自己巷子裡門對門的鄰居卻說他叫梁寶楓。後院緊貼的另一戶人家,則稱呼他楓哥,這戶人家不清楚他叫什麼。」
他說到這,補充了一句:「他夫人倒是很統一,大家都叫她梅姐。」
一個人,三個名字,這引起了沈慕瓊和李澤的注意。
「這一家人有點意思。」沈慕瓊道,「說他們光明磊落,卻連個名字都冒出三種叫法,說他們鬼鬼祟祟,可女主人見誰都願意勾搭兩下,彷彿享受著被人注意的目光。」
「還得查。」李澤將銀子放在桌上,招呼茶攤小二,把他今天所有的肉餅全部買下。
此時,沈慕瓊才又對石江道:「那男人在起火的第一時間跑走了。」她說,「先前走水,著急滅火,沒能同石大人詳聊,所以漏了些特徵。」
她細細回憶起來:「當時他滿臉黑灰,從巷子裡衝出來之後,是往東邊跑邊喊走水。」
「身長不及七尺,身著駝色的外衣,光腳,頭上有髮髻,無髮帶,也沒見髮簪。」沈慕瓊頓了下,「他額角旁有兩條垂下的碎發,還算端正。」
石江細細聽著,將關鍵的資訊又複述了一遍:「可還有其他特徵?」
沈慕瓊搖頭:「沒了。臉太黑,什麼都看不出來。」她說,「但這一條,足夠引人注目。他要是想混入人群,必須還要找地方洗臉,弄一雙鞋。」
「所言極是,我之後往東邊挨家挨戶問問,應該明日就會有訊息。」石江把手裡的紙收好,起身就又要走。
「把餅帶走。」沈慕瓊忙喚他。
他愣了一下,這才又想起來餅的事情。
一直緘口不言的李澤,將所有的餅都抱了起來。
待石江起身要走的時候,他已經將油紙裹了兩次,繫了一個結,親自遞過去:「帶回去,給大家分了吧。」
石江恭敬行禮,接過兩提肉餅,轉身就走。
茶攤上只剩下沈慕瓊和李澤兩人。
夜色籠罩著整個青州城,四下商鋪大多都已打烊,但夜市卻剛剛開始。
茶攤小二把燈籠掛在四角,這些星星點點的光芒,於臘月的夜裡,開啟了夜市的序幕。
沈慕瓊面前,除了半碗涼茶,還剩下最後一張肉餅。
「你總是這樣。」李澤的話聽不出情緒,「每次都是這樣。」
他將那張僅剩的,快要涼透的餅拿起來,一把掰開,將大的那一半遞給沈慕瓊:「如果我不吃,你是不是也打算餓肚子?」
看著他伸過來的手,沈慕瓊剛想辯駁,李澤又多說了一句:「想清楚,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沈慕瓊啞然。
她伸手接過,嘟嘟囔囔地抱怨:「我減肥。」她看著李澤滿臉「你在胡說八道」的神情,換了個說詞,「再說了,你一個凡人,怎麼天天操心我一個妖怪的吃喝拉撒啊,有點追求不好麼?」
說完,她咬了一口。
好傢夥!驚世駭俗的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