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樓臨著大院子,而前廳是高挑懸樑的對後鏤空結構。
冬日裡閉緊前後門戶擋風,此時江南地區已然入夏,黃昏時分廳裡暑氣蒸騰,自然前後門戶齊開。
那個少女坐在臨窗的條桌前。
她對面是個青衣高挑漢子,五十歲不到的樣子,卻兩鬢斑白,滿臉風霜之色。
酒館中心位置幾張大圓桌前,幾夥人已在推推掇掇,看來就要動手了。
歐陽刻兀自震驚不已,雙腳彷彿釘在樓板上,絲毫不能動彈。
少女是誰?
那不是潘美鳳嗎?
少女時期的潘美鳳,定然跟這個少女一模一樣!
五官,下巴的弧線,鼻端唇角眉形的動靜……
那副既怯生生似要退縮,又帶著冷肅傲慢的神色,不經意間就把這個女人的生性暴露出來。
歐陽刻甚至來不及步下木梯,從三樓躍身而下,一頭撲入前廳酒館。
折身繞過那群吵鬧的漢子,很快就站到少女身旁了。
“你也是穿過來的?”
歐陽刻憋了老久,到底蹦出來一句離奇的話。
中年人和少女見此人臉色鐵青,眼神發直,還有些奇怪,聽得這句說話,就更奇怪了。
“在下穆易,山東人氏,不遠……來到貴境,未請教……”
酒館裡吵嚷喧鬧,中年人語聲甚低,聽起來斷斷續續的。
歐陽刻打斷道:“你是楊鐵心楊大叔,這位姑娘是你的義女,穆念慈姑娘是吧?”
兩人齊齊變色,楊鐵心聽得這年輕人用上“大叔”尊稱,料來未必存著惡意,提高嗓門說道:“小兄弟尊姓大名?怎的對我父女……很熟識的樣子?”
“你要找的郭靖是個男孩,眼下還在北方塞外,穆……”歐陽刻轉向少女看去,“這位姑娘真的是穆念慈嗎?”
少女見這個白衣男子一直死盯著自己,不禁雙頰飛紅,點頭訥訥道:“我是。”又垂下頭去。
她垂下頭,歐陽刻可也沒放過她,牢牢盯著她的下巴,忽然道:“你有沒有……姑娘可曾作過一個夢,在另一個世界裡醒來,然後有一次在護城河裡游泳溺水,有個男的跳下去救你……”
楊鐵心其實懵了好一會,這時聽他失心瘋一樣胡說八道,忍不住叫道:“閣下究竟是何人?”
歐陽刻吁了一口長氣,終於扭過頭去,抱拳道:“在下(白駝山歐陽刻),見過楊大叔,令愛委實太過眼熟,跟在下一位舊識相貌幾乎完全相同,一時間胡言亂語,請楊大叔別見怪。”
他提到自己來歷時,不僅壓低了嗓門,且將聲線凝為一束,單向傳送到楊鐵心的耳膜。
屬於武俠小說裡的“傳音入密”神功,射鵰時空是不存在這種技法的。
“原來是這樣,不知公子那位舊識可有音信?”
楊鐵心在這亂世裡打拼了十六年,江湖經驗不得不豐富,又無義兄郭嘯天幫襯指點,尤其情商進境神速。
他心底裡最迫切的是郭靖的下落,但嘴裡冒出來的話,卻是一副關心他人的姿態,這就叫老於世故了。
歐陽刻看著他的眼睛搖頭,幽然道:“再也見不著了。”
他說的是遠隔時空,再難有相會之期。
楊鐵心卻理解成故人已逝,人鬼殊途,只好輕嘆一聲,問道:“那麼可否請公子另擇地界,老夫……在下有許多事要請教公子。”
歐陽刻點點頭,折身往側角廳外引領,“兩位請隨我來。”
在客房裡,歐陽刻詳述經過,當然一切於他已知的原著劇情,都成了道聽途說。
於郭嘯天之死,自是痛心疾首,淚盈於睫。
這倒不是歐陽刻演技好,當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