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生是一個不相信命運的人,可當被歲月狂沙掩埋的歷史烙印在無聲無言的雕像上時,他的心怎能不觸動?
透過指尖的縫隙,掌間的脈紋與雕像殘留奔向遠方的目光一點點重合。
原本只是一場離奇的時光旅行,匆匆如過客,不留一點痕跡,可現在,無情歷史鑿刻的古城,未曾留下過時間的痕跡,卻有一種莫名的親近之感。
斷垣殘壁無聲訴說著一段掩埋於黃沙的故事,歲月長河如同雕像上手持的那一本薄薄的書。
過去的終究是過去。
無法再翻閱那本書籍細細研讀。
莫名之間。
少年熱血的心在跳動之後,竟已熱淚盈眶。
他一點點看向少年雕像旁的少女。
這世上的種種遭遇,都在時間的長河裡被縫縫補補。
天道何其的公平。
與摯愛攜過了一段沒有記載於書籍的歷史。
當天空英魂光影淡然的時候,一隙之光也劃過少年的臉龐。
十年可見四季輪迴,百年可證生老病死,千年可見王朝更替。
可是,歲月帶得走的,帶不走的,如今都在一指之間。
邁著步伐往前走向另外一個自己,這種感覺很奇妙。
顧餘生的內心逐漸趨於平靜。
因為他清楚,眼前這個雕像是曾經那個時代的人留下的精神寄託,即便是他,也必然不再是他了。
就如很多聖人先賢寫下一篇文,一旦落筆,文就不屬於他了。
後人的解釋,就是一個普世的樸素價值觀認知。
正因為如此,顧餘生才能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清自己。
雕像前的祭臺,香灰滿地,染色的繒布已褪色,輕輕用手一捻,就會碎。
顧餘生取來一炷香點燃,插在香鼎裡,他的面色平和,內心充斥著無盡的遺憾:祈禱的美好與現實,終究是天上和人間的區別。
古城化黃泉沼澤,白骨累累。
時間已然給出了殘忍的答案。
顧餘生雙手合十,低語道:“抱歉,我終究只是一介凡人。”
摘下腰間的酒葫蘆,就地祭奠了三口,才將酒葫蘆入口,狂飲一口,辣烈的酒入喉,顧餘生只覺自己的心境在悄無聲息間邁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為什麼。
當天空的異象與光影漸漸淡去,顧餘生的身影后方,多了一道嬌媚詭異的身影,“年輕人,是在給自己燒香嗎?”
“算是吧。”
顧餘生緩緩轉過身,看向氣息隱秘的天孤夫人。
“我覺得這雕像很像我,不如閣下替我算一算,我是不是這雕像中人?”
顧餘生其實早就知道這位天孤夫人一直在尾隨,對方精通堪輿窺天之術,即便收斂完全的氣息,想要擺脫也是無濟於事,之前又見她有那般神鬼莫測之能,與其讓她聯想猜測到更多,不如把心中的讖咒說出來,從某種程度上,破掉占卜之人的窺天之能。
天孤夫人見顧餘生沒逃,心下大定,雖然她能一直追著顧餘生,卻也不願意耗費太多時間,況且剛才驚天之變,讓靈閣的計劃化作泡影,而她鬼使神差的逃過一劫,這反倒是她之前沒有預測到的厄難。
在天孤夫人看來,顧餘生的存在和出現,替她度過了一次劫難。
所以,她打算在擒拿顧餘生回去之前,給顧餘生足夠的寬容。
天孤夫人循著顧餘生的頭頂看向高大的雕像,天孤夫人愣了一下,但隨即掩嘴一笑:
“昔日你父親在世之時,我曾於瓜州渡見過他一面,他雖為一介書生,卻也是個放浪形骸之輩,一箱子的聖賢書,卻像我這樣的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