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丈!
天翻地覆的世界。
充斥著空間亂流。
顧餘生不敢踏出廟宇半步。
準確的說,他根本無法挪動半步,哪怕是一根手指。
擁有能夠破開虛空,撕裂大地能力的強者,顧餘生甚至連看清他們交手動作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知道,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是自己的在人間的最後一次彌留。
廟宇外電閃雷鳴。
山川皆沒。
唯獨這一座破廟還能夠殘存。
顧餘生口鼻流血。
他並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在,這座廟也是一座觀。
他坐在那,就是一尊佛。
一把劍在那,就是一座劍山。
一箱書在那,就是一座聖院。
黃龍自然殺不得顧餘生。
所以黃牛才說輪不到他來護。
而是他顧餘生揹負著青雲鎮老石匠石倉的因果,以及方秋涼意屬的道統傳承,還有小師叔的那一把劍,以及那些被他揹著行了千山萬水的聖人之書。
只不過,顧餘生修行不足,境界太低,他身在此山看不清此山。
迷迷糊糊中,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畜生,要鬧到什麼時候?”
聲音落下。
無論是黃牛還是黃龍,都無法保持原有的形態,他們看著被親手毀掉的山川地貌,互相看一眼,彼此施展大神通,黃牛將那一道深淵溝壑填平。
黃龍化作道人,手掐訣,讓山重新成山,讓草重新成草,讓樹重新成樹。
天還在下雨。
蠻僧重新走進廟來,鮮血從他身上滴落,從外面一直延伸到火塘邊,黃龍道人道袍破舊,一隻手耷拉著,道冠歪斜,他也在滲血,進廟門的時候,顧餘生手持著的劍吱吱作響,黃龍道人聲音沙啞:“小友,把劍收一收。”
顧餘生擦掉口鼻的鮮血,看著氣息萎靡,卻依舊生命力極強的兩個怪物,忐忑道:“兩位前輩,你們還打不打?”
“不打了,不打了。”
蠻僧擺手。
“不打了,不打了。”
黃龍道人靠著牆邊坐下,不一會,屁股下方就滲滿金色的鮮血。
顧餘生小心翼翼的走到火塘邊,從葫蘆中取出一些藥,不斷的丟進鍋裡面,不斷的攪合,又加了一些取自煙州河底的靈水倒進鍋裡。
“兩位前輩,我曾跟在一位煮茶的老前輩身邊,耳濡目染學了一些皮毛醫術,我在山裡摘了不少藥,不知道這些藥能不能止血治傷,如果可以,你們吱一聲。”
蠻僧不說話,把碗扣進鍋裡,盛了一碗摻雜了藥的熱湯,一口囫吞了下去。
“到底是一頭牛。”
黃龍道人嫌棄無比,挽了挽袖子,也把碗扣進鍋裡,盛滿一碗藥湯,先是用鼻子嗅了嗅,才一口口的喝進肚子。
“裝模作樣。”
蠻僧雙手放在身前,他的身體宛若一座火山,轟隆隆作響。
片刻後,身前的爪痕,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黃龍道人則盤坐手抱陰陽,以指畫一道符,引來廟外的無根水,不斷的環繞在身前,呼吸之間,雨滴不斷的沒入身體,他身上滲漏的鮮血,也漸漸止住了。
顧餘生抱著靈葫,默默等待天明。
蠻僧和道人幾乎同一時間從打坐狀態醒來,互相看一眼對方。
顧餘生心裡咯噔一下。
暗覺不妙。
蠻僧卻是雙手合在一處,身上泛起精純無比的佛光,他睜著銅鈴大小的眼睛,對顧餘生發問道:“我以佛門大乘之覺輪轉因果,捨棄肉身,不受輪迴之苦,小友,如此,我可還是世人眼中的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