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捲。
蹬蹬蹬的後退數步。
他每後退一步,腳下都會發出沉悶的音爆,他的骨骼咯咯作響,臉上露出駭然。
墨星長袍飄搖,倒是一步未退。
但他臉上的傲然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恭敬,他抱拳行禮,高傲的頭低下去。
“牛兒,回來吧。”
更加蒼老的聲音從學海深處飄來。
聽見這一道聲音,墨星帶頭,朝那聲音方向半跪下去。
“老先生。”
天空的老牛,逐漸泛起層層金光,身影縮小,它回頭看一眼顧餘生,又看一眼莫晚雲,歡快的揚起牛尾,踏進雲海迷霧,金影化作一點消散。
“夫子曾託我看守書樓,既然書是從我這裡借出去的,由我收回來最為合理。”
雲海只有聲音傳來,不見身影。
嗡嗡嗡。
顧餘生背後的書箱,那一冊冊的聖人經典向雲海飛去。
墨星打量著顧餘生背後的書箱,說道:“老先生,這書箱萬匣,也是我聖院的東西。”
“錯了,那是我贈予故人的,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雲海中,那一冊冊書散發出浩然之氣,灑照在敬亭山上,灑照在每個人的身上,灑照在每個人的心裡。
書冊上方,有霜發如雪的老書童端坐,他的聲音悠悠迴響:
“萬年前,天下智慧未開,人皇劍起畎畝,魯聖以版築為書,禮聖覓道於魚鹽之地,兵聖以蟻為師,夫子遊歷天下建院於此山,廣開山門納天下為士,跋山涉水求學之士皆為門為客,萬年後,禮可廢呼?山不可進呼?”
禮院院長墨星聞言,以雙手託於身前,拜道:“老先生教訓得是。”
書冊上的那一道身影飄然遠去。
天象消散。
墨星起身不言,袖袍一揮。
飄然遠去。
大教諭穩住身形,腳終於踩在地上,對顧餘生看了幾眼,餘光看向顧餘生身後的書箱,對身後的一名禮官道:“既然是客,請入聖院好生招待。”
“是,大教諭。”
韋仲帶著一干人等離去。
顧餘生與莫晚雲相看一眼,各自心若明鏡,並步向敬亭山。
這一路跋涉千山萬水。
上敬亭山。
就算只能看一看風景。
也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