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夫人,我去看看是不是後門讓風吹開了。”
衛夫人嗯了一聲。
萍兒起身出了屋子。
想著後門不遠,過道上又有棚子,便沒穿蓑衣,只撐了一把油紙傘。
“真是讓風吹開了,奇怪,我明明把門栓插上了的。”
萍兒納悶地嘀咕著,走上前,將兩扇後門合上。
就在只剩最後一小條縫隙時,兩隻溼漉漉的手忽然伸了進來,反手擋住門板。
萍兒嚇了一跳:“啊!”
門被緩緩開啟。
電閃雷鳴之中,一道小胖身影神情淡漠地走了進來。
萍兒第一反應是見了鬼。
而當對方摘掉斗笠後,萍兒大吃一驚:“蘇、蘇姑娘?!”
冷風將窗子裡吹得簌簌作響。
萍兒低著頭,戰戰兢兢地走進來。
“進來把門關上。”衛夫人說。
萍兒慢吞吞地跨過門檻。
衛夫人正要問怎麼了,眸光一掃,瞥見了地上的兩道影子。
她將剪下來的花緩緩插進花瓶:“去燒壺水來泡茶。”
“是。”萍兒轉身去灶屋燒水。
蘇小小將蓑衣與斗笠留在門口,邁步入內,在衛夫人對面坐了下來。
她不大習慣跽坐的姿勢,在蒲團上十分豪放地盤腿坐下。
衛夫人沒看她,依舊專心致志地修剪花枝。
蘇小小可不是那種你不理我、我便會感到難堪的人,她老自在了。
桌上還有一把剪子,是給萍兒用的。
蘇小小旁若無人地拿了起來,選了一朵牡丹,咔嚓一剪子下去。
衛夫人的眉心跳了跳。
蘇小小挑眉,又拿了一朵芍藥,也是咔嚓一剪子。
衛夫人的睫羽微顫,神色逐漸有些繃不住了。
就在蘇小小拿起第三朵花時,衛夫人終於開口了:“你來做什麼?”
蘇小小看著手裡的蘭花,不鹹不淡地說道:“衛夫人覺得我來做什麼。”
衛夫人望著被蘇小小亂剪一氣的花枝,忍了忍,說道:“不論你來做什麼,你死了這條心。”
蘇小小道:“衛夫人,我其實不大明白,你對一個丫鬟尚有憐憫之心,何至於對自己的親兒子如此殘忍?”
衛夫人的神色一頓,目光落在蘇小小的臉上:“前夜賭坊內,躲在簾子後的人……是你吧。”
“是我。”
蘇小小大方承認。
那晚衛夫人果然發現簾子後有人了,她居然忍住沒出聲。
衛夫人沒再接話。
似乎對於蘇小小為何出現在賭坊,半分興趣也無。
蘇小小道:“你不問問我是不是在跟蹤你?”
衛夫人道:“不然呢?你躲在簾子後是為了好玩嗎?”
真是犀利的女人啊,單刀直入,沒半句拐彎抹角的。
蘇小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別誤會,不是衛廷讓我跟蹤你的,不論衛夫人你多可疑,衛廷也從未懷疑過你,我就不一樣了。”
衛夫人道:“所以你今日來府上,不是為了給我診脈,只是為了試探我?”
蘇小小道:“沒錯。”
衛夫人又道:“為什麼要試探我?”
蘇小小一瞬不瞬地望進她的眸子:“試探你是不是衛廷的親孃。”
衛夫人淡道:“這也值得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