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外面光,內裡精窮。”
孫許氏耷拉著眉眼,坐到桌旁想辦法,“我的兒是探花,還是許家的外孫,本就是高門之後。我本來盤算著,給耀祖娶一房五姓七望裡面的嫡女做並嫡之妻,就算那家子窮點也不要緊,咱們多給點聘禮就成。橫豎雪兒家有錢,只是並非名門,生的孩兒到底不夠尊貴。再說雪兒若是有了孩子,高門貴女是斷斷不肯嫁過來的。——耀祖有雪兒和貴女兩個嫡妻,也算是對得起他的身份。”
“算盤打得不錯。可惜啊,雪兒已經是貴女了,我們的兒子又入了獄。這以後,別說貴女嫡妻,就連雪兒,我看都懸。”這一個多月來,孫正平看著孫許氏一趟一趟往京兆尹府跑,都是無功而返,而柱國侯府那邊,除了派人來要錢,就沒有別的話。
孫許氏一下子跳了起來,冷笑道:“雪兒還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我倒要看看,杜恆霜到底是疼妹妹呢,還是更看重她的面子。若是她真的疼妹妹,就要幫我把耀祖從大理寺的牢里弄出來,再給雪兒五十萬兩的添妝,不然,小心我讓她妹妹身敗名裂,再也做不了人!”
孫正平見老妻已經牛心孤拐地鑽進了牛角尖,忙勸道:“你可別亂來!——人傢什麼身份,我們什麼身份,伸出手指就能捏死我們。你想兒子長命百歲地活著,就不要跟人家硬來。”
這話說得無懈可擊。
孫許氏囁嚅幾聲,掉頭就走,“你別管,橫豎我有分寸。”說著,就來到知書的廂房,正要說話,卻聽見前院的大門被人咚的一聲踹開。
“這裡的人聽好了,給你們一個時辰的功夫,給我馬上搬出去!——這所宅子,大爺我買下了!”一個胖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手裡扇著幾頁房契,嘩啦嘩啦響。
孫許氏大怒,從知書的廂房裡衝出來,指著那人的鼻子罵道:“你瞎了眼了!這是我兒媳婦的陪嫁宅子,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你強佔民宅,我要拉你去見官!”
那人看見一個邋遢的婆子突然從廂房裡竄出來,撲到他臉上要罵他,也惱了,一個掃堂腿橫過去,將孫許氏踹得倒飛出去,撞到院子中間立著的插屏上。
“哎喲,老頭子,你還不出來,有強盜土匪搶房子啊!”孫許氏大叫著。
孫正平忙從上房出來,對那胖子問道:“這位兄臺,請問你是不是弄錯了?這所宅子,確實是我兒媳婦的陪嫁。我們有房契……”剛剛說完這話,孫正平就暗道一聲不好。他這才想起來,這所宅子的房契,連同那些銀票一起,都被杜恆霜拿走了。
難道真的被杜恆霜把宅子賣了?
孫正平道:“兄臺,能不能讓在下看一看你的房契?”
那胖子傲慢地將房契在他面前晃了晃,“沒見過吧?——窮光蛋,還說是自己兒媳婦的陪嫁。我就沒見過一家子都住在兒媳婦的陪嫁宅子裡的,還說是自己的宅子。——敢情你們一家子都是入贅的吧?你們兩公婆是不是也改姓了?”
孫正平被氣得七竅生煙,可是定睛一看,那房契上,似乎另一方寫的正是杜恆雪的名字,還有紅印畫押。
孫許氏扶著插屏站了起來,大叫著道:“哪裡來的強盜?我堂兄是京兆尹,我兒媳婦的姐夫是柱國侯……”
那胖子冷笑道:“我大伯是王爺,我外甥是尚書。——比吹牛,誰不會!還不快給我滾!再耽擱,我直接讓人將你們扔出去!”說著,往後一揮手,就來了一群如狼似虎的悍僕,往宅子裡衝進來。
這些人掄著大斧子,先衝到孫許氏和孫正平住的上房,掄起斧子就是一陣亂砍,將屋裡的傢俱陳設砍得稀爛。
內室一張精雕細刻的千工拔步床,本是方嫵娘給杜恆雪準備的,結果杜恆雪一次都沒有在上面睡過。
那些人也沒有放過內室裡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