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中,遠方的馬蹄聲越發近了,而且像是往他們這邊衝了過來。
杜恆霜心裡覺得不對勁,正要扶著知畫下去,一顆石子從馬車下面彈射出來,正好彈在馬腿之上。
那拉車的馬一聲長嘯,驚得前蹄躍起,幾乎倒立起來,然後重重地落下,沒頭沒腦地往官道上衝過去。
杜恆霜站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長榻之上,腦袋咚的一聲,在車板壁上重重地撞過去。
“小姐!”知畫猛地撲上去,抱住了杜恆霜。
大車已經被驚馬帶得上了官道,瘋狂往前奔跑。
此時接近臘月,路上行人不多,而且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很多人家的車馬都離開了官道,或者在路邊埋灶做飯,或者去找小店打尖。
兩匹驚馬帶著大車在官道上暢通無阻,一路狂奔。
後面有一群灰衣蒙面之人,手拿朴刀,騎著大馬,已經越追越近。
“小姐,出了什麼事?”知畫驚惶失措,聲音裡都帶了哭音。
杜恆霜努力鎮定下來,緊緊抓住車榻的邊沿,和知畫抱在一起,窩在車裡的一角。
她好生後悔,打包的時候,居然把自己的弓箭放在了箱籠裡,而沒有隨身帶著。
可是也不怪她,她怎麼會想到,大齊的京兆尹上任的路上,還會遇到這檔子事。
“應該是弄錯了。”杜恆霜儘量冷靜地道,努力不去想一直對自己有惡意的許家大少爺許言輝。
自從穆侯家的秋日宴之後,許言輝已經有一陣子沒有找過她的麻煩了。
難道她還是估計錯誤?
杜恆霜咬牙扶著車板壁又站了起來,對知畫道:“不能再待在這裡了,等他們追上我們,我們就是死路一條。”
“小姐打算怎麼做?”知畫戰戰兢兢地問道,嚇得兩腿直哆嗦,完全站不起來。
杜恆霜摸了摸懷裡的小刀,遲疑了一瞬。這小刀不能現在拿出來,還是先用剪刀吧。
“把針線笸籮裡面的剪刀給我,要快!”杜恆霜低聲斥道。
知畫白著一張臉,從榻底拿出針線笸籮,取出剪刀,哆哆嗦嗦地遞了過去。
杜恆霜接過剪刀,咬在嘴裡,一手扶住車門框,一手掀開厚重的車簾,蹲下身子,膝行著往車外爬過去。
外面沒有車伕趕車,兩匹馬信馬狂韁,但是速度已經越來越慢了,後面的人很快就要追上來。
躲在車底的那個男子正要繼續對馬做手腳,抬眼看見了從車裡膝行出來的女子,輕輕“咦”了一聲,然後就看見那女子一手扶著車轅,一手高高舉起,往馬屁股上狠狠扎去。
那馬狂叫一聲,再次倒立而起,然後比剛才的速度更加迅猛地往前方衝去。
官道上,對面一輛小騾車正晃晃悠悠地從前面過來,被這發瘋的大馬迎面一撞,整輛車頓時翻成滾地葫蘆,裡面的人和東西撞得一陣叮噹響。
“娘!”
“月嬌!”
騾車翻滾著倒向路邊的長草叢。
車底下的男子看見這一幕,馬上迅速察看了一下週圍的地勢,發現大車正好在官道上拐了一個彎,那些追殺他的人還在彎道後面,沒有拐過來,還看不見這邊的情形,便心生一計,嘴角微翹,單臂在車底用力一撐,就從車底翻了上來,單膝著地,跪在杜恆霜面前。
杜恆霜臉色雪白,死死把住車轅,正要倒轉著爬回車裡,就看見一個男子從車底倏地鑽出來,出現在自己面前。
“是你!”杜恆霜大驚失色。
安子常的雙唇緩緩翹起,“是我。杜大小姐,我們真是有緣,又見面了。不過你這樣扎馬,可是不想活了?”說著,雙臂伸出,抱住杜恆霜,將身一躍,從疾馳的大車上跳了下去,滾到道旁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