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杜恆霜知道孃親改嫁,曾經劇烈反對過,但是被歐養娘一席話說得痛哭一場,去伽藍寺給爹爹杜先誠點了長明燈,才帶著妹妹杜恆雪,作為兩個“拖油瓶”,跟著方嫵娘嫁到司馬府。
自從方嫵娘改嫁給許紹,杜恆霜就不再叫她孃親,只叫她“司馬伕人”,也從來不叫許紹一聲“爹”,只叫他“司馬大人”。只有杜恆雪,因那時候年紀小,許紹對她又好,就把許紹當了親爹,許紹也極疼她,就連幾個親生庶女都靠後了。
算起來,方嫵娘跟許紹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杜先誠還要長一些。
“夫人?您看……?”歐養娘見方嫵娘一直不說話,輕輕問了一聲。
方嫵娘用手揉了揉眉心,疲倦地道:“隨她吧。我就不去了。”頓了頓,又道:“帶著她妹妹一起去。”
歐養娘笑著應了,又問了問小少爺的近況。
方嫵娘改嫁給許紹,第二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現今是許紹最疼的兒子,雖然才三歲,還是親自帶著教養,不假他人之手。
歐養娘回到繡樓,親自勸杜恆霜,“你娘也是不得已。當年若不是許大人出面,你們孃兒仨如今不知流落在哪裡。做人要知恩圖報,守信是好的,但是太過迂腐卻是不好。”
杜恆霜低頭聽了半日,一隻手拿著炭筆在白絹上寫來畫去,卻是在寫一厥詞,半晌方道:“養娘,你說的我都懂,我只是……我爹的女兒,我沒辦法叫那個男人‘爹’。而她,有她的日子要過,我都省得。我不是要跟她作對,只是我自己這一關過不去而已。”
從小,杜先誠就教她,人無信不立,又教她,做人要知恩圖報。
只是娘有孃的難處,她有她的原則。每個人,都只能做自己份內的事。
她不怪孃親,沒有娘,她和妹妹不知要成什麼樣子,如今還能錦衣玉食做大小姐,都是孃的功勞。她不是沒良心的人。就是對許紹,只要他對孃親好,杜恆霜就對他並無惡意和不滿。至於不叫爹,相信許紹也不稀罕。他有的是孩子叫他爹……
歐養娘也知道杜恆霜的倔脾氣,只得使出水磨功夫,低聲勸了許久,才去二小姐杜恆雪的屋子傳話。
杜恆雪和杜恆霜住在一個繡樓。
杜恆霜將朝南的大屋子給了杜恆雪,自己住在朝北的小屋子裡。
聽說明天又要去伽藍寺,杜恆雪乖乖應了,讓丫鬟給她找衣衫出來,明日好出門。
杜恆雪的丫鬟知書嘀嘀咕咕地道:“大小姐也真是,每年都要鬧一出,好像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不是司馬大人的親生女兒一樣……”
“知書!”杜恆雪有些不滿,“她是我姐姐,不許你這樣說她。再說,”杜恆雪臉上帶了幾分落寞,“我也不是爹的親生女……”。
知書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過杜恆雪性子綿軟,只要不讓杜恆霜知道,她們就沒事,便也只笑著求情:“奴婢說錯話了,還望二小姐擔待一二,不要傳到大小姐耳朵裡。”
杜恆雪笑了笑,拉開被子睡下,“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第二天,杜恆霜帶著杜恆雪去伽藍寺上香。
伽藍寺是洛陽的大廟,供奉的是黑衣紅臉的伽藍菩薩。
跪在伽藍菩薩面前,杜恆霜虔誠地閉目祝禱,“望菩薩保佑我爹早日轉世投胎,去到一戶好人家。我孃親的一切不得已,就都由我來承擔吧。”
杜恆霜又磕了幾個頭,才起身帶著杜恆雪離開大殿。
不遠的地方,一個穿著粉藍色高腰襦裙的少女帶著幾個丫鬟僕婦站在那裡,饒有興味地看著杜恆霜消失的方向,輕笑著喃喃自語:“原來士及的原配年輕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生得還不錯。”比上一世那個總是愁眉不展,看見士及過來,就躲得遠遠的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