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人跪在知畫身前,用手探了探宮口開的大小,又在她肚子上不住摩挲、上下撫動,揉了半個時辰,漸漸感受到那孩子正了過來。
“你聽我數數。憋著氣,每次數到三,你就用力,可以嗎?”那婦人似乎是熟手,幫著知畫調好胎位,給她接生。
她揉肚子的時候,知畫確實覺得疼得好些了,也沒有像先前那樣叫,便點點頭,氣息微弱地道:“可以。”
那婦人又叫了一個婆子上來,吩咐道:“將你們夫人抱著坐起來,幫她用力。”然後就開始數數。
在數到十來個“三”,邊已經破曉的時候,知畫只覺得肚子裡一陣猛地收縮,再下一刻,肚子立刻輕鬆起來。
“好了!——還是個大胖小子!”那婦人麻利地用知畫早就準備好的白布將那孩子身上擦了擦,然後用襁褓抱起來,放到知畫懷裡。
知畫抱著孩子,忍不住哽咽起來。
她的身下,那婦人還在揉著她的肚子,幫她排出胎盤。
好在後面的胎盤排出很是順利。
一盆盆的熱水端進來,一盆盆的血水又端出去,直忙活到日上三竿,才算是收拾好知畫和孩子的東西。
幸虧有大車,知畫抱著孩子躺在車裡,就開始了坐月子。
她身子底子好,自己很快就下了奶,可以自己餵養孩子。
因為這婦人幫她接生的關係,知畫對她十分感激,便讓她帶著孩子坐到她的大車上來。
那婦人執意不肯,只說怕孩子吵著她休息,只自己一個人在大車裡陪著她,幫著伺候知畫坐月子。
知畫自己有幾個丫鬟婆子伺候,所以跟那婦人也就是說說話而已。
抱著孩子左右無事,不睡覺、不餵奶的時候,知畫就跟這婦人攀談起來,還讓那婦人把孩子帶過來玩一會兒。
那婦人也想孩子,便允了,將兩個孩子都帶過來坐著。
“請問你貴姓?你夫君是做什麼?”知畫好奇地問道,一邊讓婆子給兩個孩子拿點心吃。
兩個孩子似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精緻的點心,雖然饞得慌,但是卻很有教養,只是看著自己的孃親,不肯伸手拿點心吃。
那婦人心疼孩子,忍不住道:“吃一點點。”又對他們道:“先謝過這位大恩人。”
兩個孩子甜甜地對知畫道:“多謝大恩人。”然後伸手拿點心吃。
知畫笑著撫了撫小女孩的頭,“吃吧,不值什麼的。吃完我那裡還有。”
那婦人跟知畫相處一段時間,知道知畫也是去長安尋她夫君的,而且自己剛給她接生,就算是壞人,也要念這一點香火情分,便跟她說起來。
“我夫家姓衛,孃家姓左,小名叫牡丹,村裡人都叫我丹娘。”丹娘說話很是爽利。
知畫笑著打趣,“果然是一朵俏麗的黑牡丹,真是難得。”其實仔細看丹孃的臉,面板有些粗糙,雙手更是枯黃不堪,遍佈老繭,明顯操勞過度。
丹娘笑了笑,道:“哪裡能跟夫人比?夫人才是美若天仙。”
知畫窒了窒,忙道:“這話說出去要笑掉別人的大牙,丹娘可不要這樣說。”又問她:“你夫君在哪裡做事?”
丹娘低下頭,一雙手有些不安地絞著自己胸前的褡褳,過了半晌,才輕聲道:“……我……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做事。”
呃……那怎麼尋夫啊?長安城那麼大,人那麼多,可不是你那裡的小村鎮。
“這可麻煩了。如果你連他在哪裡做事都不知道,怎麼能尋到他呢?”知畫皺起眉頭,覺得這事有些棘手。
丹娘用手撫了撫自己兒子的頭頂心,低聲道:“他離家三四年了,每年只捎些銀子回來,從來沒有隻言片語寄回家。今年……一直沒有音訊,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