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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蕭士及也睡不著,他翻了個身,面向著床外,低聲道:“正在籌備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
“你說什麼?”因蕭士及翻了身,對著床的外面說話,杜恆霜沒有聽清他說的話,便從他背後撐起來,推著他的肩膀道:“問你話呢?聽見沒有?”
蕭士及無奈地轉過身,將杜恆霜按下,道:“你不困嗎?這麼晚還不睡?”
“我怎麼睡得著……”杜恆霜幽幽地道,“今兒白天在東宮,你為什麼一定要親手把穆夜來扶起來?你不能只說句客氣話嗎?”
“還在想著白天的事兒?”蕭士及有些頭疼。杜恆霜什麼都好,唯獨有一樣不好,就是性子太倔……
以前沒有在一起的時候,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現在天天在一起,就發現跟性子倔的人過日子,真是要打起百般精神。
可是他在外面已經每時每刻都高度緊張,實在不想在家裡也這樣……
家,本來是他放鬆的地方。
也許,他把杜恆霜包括到他的計劃裡面來,確實是一個錯誤。
杜恆霜看了蕭士及一眼,沒有錯過他臉上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別過頭,杜恆霜也翻了個身,面向裡躺著。
過了半晌,蕭士及以為杜恆霜已經睡著了,也睡意漸濃的時候,聽見杜恆霜又問他:“你說,你為什麼一定挑那個時候扶起她?你知不知道,之前我剛抽了她一個耳光……”
蕭士及煩躁地從床上坐起來,雙手狠狠抹了一把臉,很是疲憊地道:“之前我要瞞著你,你又不聽,非纏著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我擰不過你,把這樣機密的事都告訴你了,你卻一直糾纏這些橫枝末節。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的大度、寬容、善良,都到哪裡去了?你從來不是這樣小裡小氣的人。”
杜恆霜一時語塞。
是,蕭士及是跟毅親王有協議。從陛下開始對徐文靜下手之時,他們就覺察到不妥。那時候離毅親王被封天策將軍,掌管天策府,才不過兩三天時間。
蕭士及本來是想做個忠於陛下的純臣。
可是陛下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令人捉摸不定。
而且當太子和毅親王爭權到了白熱化階段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獨善其身。
他是跟從毅親王起家的。在這些人當中,他只信任毅親王。
所以在徐文靜被陛下正式處斬之後,他就又死心塌地站到毅親王這一邊。
毅親王告訴他,太子那邊似乎有高人相助,總是能料敵於先,已經搗毀了他們好幾處重要的據點,讓他們實力大損。
毅親王覺得,應該是他們中出了內奸。
想來想去,他只想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法子。
既然太子能在他這邊安插內奸,他也要將一個很重要的釘子釘到太子那邊去,重要到,只要拔除這顆釘子,太子就一定會失敗……
如何讓太子那一邊的人相信,他蕭士及已經被毅親王放棄了,就是他們最近做的局。
毅親王的天策府名單沒有他,也是他們做好的手腳。
下一步,當然就是他名正言順地站到太子那一邊。
今天白天在東宮,正好看見穆夜來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故作姿態,他果斷沒有放過這個機會。
再說,毅親王告訴他,穆夜來最近跟太子妃一直秘密有來往。而且,毅親王很清楚,穆夜來對蕭士及心有所屬……
這些秘密的事情,他本來是不想告訴杜恆霜的,但是杜恆霜和他一起長大,對他知之甚深,他的那些“悶悶不樂”的作態,瞞外人可以,瞞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卻是不行。——特別是杜恆霜,簡直對他的情緒瞭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