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了知數過來,“把小公子的炸金蠶用瓷碟子裝起來,晚食的時候再吃。”
知數會意,忙從寶哥兒手裡哄走了炸金蠶。
寶哥兒當然不知道大人是什麼意思,笑眯眯地回到邵氏身邊。
杜恆霜就叫平哥兒和安姐兒過來,“想不想帶寶哥兒一起出去玩?就在外面院子裡。”
平哥兒忙道好,走過來彬彬有禮地徵得邵氏的同意,才帶著寶哥兒出去玩。
不一會兒,就從庭院裡傳來三個孩子瘋鬧的笑聲。
陽哥兒聽了著急,也扭著身子要去。
杜恆霜無法,只好將他交給他的養娘,讓她帶著陽哥兒去外面玩。
邵氏聽見自己兒子的笑聲,很是驚訝,道:“這孩子在家的時候,從來沒有這樣笑出聲過。”
“孩子和孩子在一起,容易玩得開。”杜恆霜笑著說了一句,就命人給邵氏上點心。
兩人寒暄一陣子,杜恆霜就叫屋裡伺候的人去準備席面,要留邵氏和寶哥兒吃午食。
邵氏見屋裡伺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徵詢地問道:“秦國夫人,我家的二夫人,聽說曾經跟您很熟悉……”
杜恆霜暗道一聲來了,果然是為了穆夜來而來。
在杜恆霜看來,正室和小妾,矛盾是天生的。沒有誰寬宏大量,特別禮讓一說。
所謂的和睦相處,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兩方實力太過懸殊。
不是有某一方性情寬厚,高風亮節,而是實力懸殊太大,才鬥不起來。——不管是妻的實力厲害,還是妾的實力厲害,都一樣。
換言之,實力差距不大,那就肯定要鬥上一鬥了。不鬥是傻子。因為在妻妾這個天生對立的家庭關係裡面,根本是零和遊戲,從來就沒有雙贏之說。
唯一享盡齊人之福的,只有中間那個男人。
“你家的二夫人是誰?我剛從定州回來,對長安的事情知道得不多。”杜恆霜笑著裝糊塗。
邵氏笑道:“是我大意了。我家的二夫人,就是穆侯府的穆三小姐,穆夜來,秦國夫人,這個名字您不陌生吧?”
杜恆霜做出詫異的樣子,“哦”了一聲,道:“原來是她。居然跟著封大都督做了二房了。”說著,訕笑道:“我還以為,她是想進的蕭家門……”
邵氏聽了大喜,忙一五一十地把穆夜來是怎樣做了封裴敦二房的事情說與杜恆霜聽,末了又道:“我不是容不下人的人。在穆夜來之前,我們大都督也有很多姬妾,家裡的庶子庶女都有十來個了,我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不過,這些人都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地,從來不搞三搞四。可是這穆夜來,嗐……”邵氏嘆口氣,終於露出愁容。
杜恆霜靜靜地聽著邵氏說話,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讓邵氏看了心裡直嘀咕。她一直聽穆夜來說,杜恆霜這個人認死理,腦子一根筋,不是聰明人,很好對付。可是如今看杜恆霜的樣子,跟穆夜來說得完全是大相徑庭啊……
“……就這樣,她一步步從一個普通的侍妾,成了二房奶奶。而且我們大都督這一次還要給她請封,和我一起請封。”邵氏臉上露出苦澀的神情。
杜恆霜看得出來,邵氏這一次的神情,是真的很傷心,跟她剛才似乎戴了層面罩的神情完全不一樣。
“封夫人,這穆夜來,確實是個聰明人。”杜恆霜想了想,“但是,您也別太把她當回事。我聽得出來,她之所以能一步步從普通侍妾,升做有名份的二夫人,其實跟她本人沒有關係,而是跟她的孃家有很大關係。您想,她親姐姐是貴妃娘娘,又快生龍種了,光這一條就了不得。更不用說,他們穆侯府如今又起復了,她大哥重新做了穆侯,這一層,也是了不得。她這樣的身份,別說做偏房,就算是做填房,都是做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