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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寺?大雁塔?”蕭士及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仔細看著杜恆霜,問道:“既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怎會突然想著去廟裡?”
一般香客都是初一、十五,或者年節時分去廟裡上香。
“過幾天再去吧。——過幾天我陪你一起去。”蕭士及想了想,勸杜恆霜。
“為何要過幾天?”杜恆霜笑著問道,心裡其實很急切,她心裡有一個疑問,迫不及待想找到答案。
蕭士及坐了下來,順手將杜恆霜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將下頜擱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邊輕聲道:“等七月十五,我陪你一起去廟裡上香,順便帶兩個孩子去放河燈。可是明天是七月初七,我要你陪著我,從早到晚,一整天都陪著我。”
大齊習俗,七月十五是中元節,也是俗稱的“鬼節”,是祭拜祖先的日子。而七月初七則是乞巧節,又因為“七”與“吉”相通,因此“七七”也是大吉的別稱。
當然,更重要的是,七月初七,是杜恆霜出閣的日子,也就是蕭士及和杜恆霜成親的日子。
“……我們成親這麼久,還沒有在一起過過這個日子。小的時候,我最喜看你在乞巧節的時候穿針。你的小手那麼胖,那麼圓,別說穿針,連針都捻不起來。可是你又著急要穿線,胖胖的手指頭在桌上追著一根針搓來搓去,急得滿頭大汗……”蕭士及眯著眼看向妝臺上水晶鏡子裡面杜恆霜如麗若牡丹的面頰,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候,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人的父親也都健在,兩個家庭完整和睦。
杜恆霜卻不大記得那時候的事情,嗔道:“又胡謅。我什麼時候胖過?我什麼時候捻不了針?——你別仗著比我大幾歲,就老是誆我。”
青梅竹馬的一個壞處,就是你穿開襠褲、流鼻涕、甚至尿床的黑歷史,都在對方的記憶裡栩栩如生。
蕭士及笑著親了一下杜恆霜的面頰,“我從不騙你。那時候你才兩三歲,當然記不得這些事。我卻記得清清楚楚。每次我去你家,你就撲到我身上,非要我抱。我那時候也才五六歲,你又那麼胖,我哪裡抱得動?只好哄著你,說及哥哥可以揹你。然後你就乖乖地趴到我背上,讓我揹著你在院子裡轉圈兒。”
說著,蕭士及捧起杜恆霜的面頰,定定地看著她秋水盈盈的雙眸,溫言道:“後來,我回家之後,就吵著要跟我爹學功夫。我爹問我,學功夫做什麼?我說,學好功夫,我就有勁兒了,就可以每天抱霜兒妹妹。霜兒妹妹以後恐怕會越來越胖,我擔心到時候抱不動她,她就不理我了……我爹笑罵我沒出息,還讓我去找你爹,說如果你爹同意,他會教我功夫……然後我去找你爹,也就是岳父大人,他卻誇我有出息,然後開始傳授我童子功……”
說起那時候的事,蕭士及憶起了他的爹爹蕭祥生,那個曾經頂天立地,給他撐起一片天空,給他一個幸福童年和少年的男子,眼裡不由得溼潤起來,可是想起自己的岳父杜先誠,知道他還健在,心裡又覺得溫暖踏實。
杜恆霜的眼淚卻已經止不住流下來,她趕忙把頭紮在蕭士及懷裡,輕聲道:“好,我明天陪著你。”頓了頓,又道:“平哥兒和安姐兒也一起陪著你。”
蕭士及點點頭,“我們一家四口,好好在一起過一天。——明天我帶你們去曲江池看芙蓉荷渠。”
杜恆霜靜靜地在蕭士及懷裡偎依一會兒,才嘆口氣,拿食指戳著蕭士及的胸膛,道:“及哥哥,你說,你從來不騙我?”
蕭士及“嗯”了一聲,立刻警覺起來,斜睨著懷裡杜恆霜瑩白的耳垂,看著那耳垂一點點爬上一絲絲紅暈。
“及哥哥,你在烏水鎮獲救,到底是怎麼回事?”杜恆霜垂著頭,終於問出了心裡最大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