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的孫許氏,柳夫人如同瘋了一樣對她叫罵:“你這個死虔婆!你把我女兒怎樣了?!她生了病,你是怎樣照顧她的?——你是嫌她死得不夠快嗎?!”
聽著柳夫人的話,杜恆霜眼前又出現了當日在夢中見到的情形!
那個低矮昏暗的屋子,躺在床上面黃肌瘦、瘦骨嶙峋,全身散發著惡臭的女子,本來是杜恆雪,是她最心疼的妹子,雪兒……
那一世,沒有人來解救她,為她沉冤,為她昭雪,所以她在悽然輾轉中死去。
在她死去的時候,她有沒有想過自己這個姐姐呢?
而那一世,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沒有來解救自己的妹妹?!
杜恆霜心亂如麻,將自己的臉捂在蕭士及大大的帕子裡,低低地啜泣。
“怎麼啦?”蕭士及很是驚訝,“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跟柳彩雲有交情?”
杜恆霜聽了這話,頓了頓,居然哭不出來了。
她拭了淚,將帕子塞回到蕭士及手裡,嗔道:“就知道胡說八道。誰為她流淚了?——罰你回去洗帕子。”頓了頓,又加一句,“把我的帕子也要都洗了。”
蕭士及看見她嬌嗔的樣兒,正要再打趣兩句,眼角的餘光卻看見人群裡有些男子直愣愣地盯著杜恆霜,兩眼發直,看著真令人討厭。
蕭士及重重咳嗽一聲,將杜恆霜披風上的風帽展開,給她戴在頭上,將她的小臉遮得嚴嚴實實。
一個男子還不死心,索性蹲下來,仰頭瞧著杜恆霜的臉。
蕭士及大怒,上前拎著那人的衣襟,將他高高提起,隨手一揮,就將他遠遠地扔出去。
“看什麼看?!——再看挖你的眼睛!”
滿身殺氣的蕭士及終於擋住了那些覬覦的眼睛。
杜恆霜拽了拽他的衣袖,“別這樣兒,讓人笑話。看那邊,雪兒和素素不知道要做什麼呢。”
蕭士及轉頭看去,卻見堂上的差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手,柳夫人正一邊罵,一邊揪著孫許氏的頭髮發瘋一樣地撕打,將孫許氏的頭髮大把大把揪下來,有些甚至還沾著一塊塊帶血的頭皮。
孫許氏頭上被揪得亂七八糟,許多地方甚至露出光禿禿的頭皮,疼得她如殺豬一般的叫。只恨她的雙手戴著枷,無法自由活動,不能跟柳夫人對打。
許紹皺著眉頭,等柳夫人發洩夠了,才將驚堂木一拍,怒道:“咆哮公堂,像什麼樣子?!——給本官拖下去!”
那兩個差婆才又上前,將柳夫人拖到一旁站著。
柳夫人回頭看著躺在門板上的柳彩雲,只覺得心如刀絞,“兒”一聲,“肉”一聲,抖衣而顫。
杜恆雪和諸素素對堂上的喧譁充耳不聞,兩人半跪在柳彩雲身邊,專心致志地拿著從藥箱裡面取出來的銀針,用燒酒擦拭過以後,又在點燃的油燈上反覆炙烤。
等銀針被烤得發紅,杜恆雪和諸素素才將銀針一根根插到柳彩雲頭上、臉上和胸口。
“你們這是幹什麼?!我女兒已經死了,你們還要糟蹋她的屍身嗎?”柳夫人看得又驚又怒,衝著杜恆雪和諸素素大叫起來。
杜恆雪頭也不抬,一邊將炙烤得發紅的銀針往柳彩雲臉上的人中穴上扎進去,一邊沉聲問諸素素:“人中、湧泉、檀中、鳩尾、天枕,還要哪些穴位?”
諸素素拿手往柳彩雲鼻子間探了探,皺眉道:“要下猛藥試試。”說著,索性將一盞點燃的油燈捧在手裡,來到柳彩雲的腳底,脫了她的鞋襪,用油燈上的燈火直接炙烤柳彩雲足底的湧泉穴。
湧泉穴是人身上的大穴之一,最是受不得刺激。
諸素素和杜恆雪一邊將烤得紅通通的銀針扎入柳彩雲身上最關鍵的穴道,一邊用燈火炙烤柳彩雲的湧泉穴。數管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