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咽不下這口氣。雖然這個身子的本效能忍旁人之所不能忍,可是到底杜蘅才上她的身不到一個時辰,還不能完全壓抑作為杜蘅的火氣。
“王法?如果有王法,你爹也不會被人拿住下了大獄,咱們孃兒倆也不會快到過年了,還從家裡跑出來投親靠友。”金姨媽嗚嗚咽咽地哭著,聽得陳月嬌很是心煩。
“娘,你生得也不醜,怎麼就不能……”陳月嬌想起方嫵娘,就忍不住想罵自己的娘金姨媽。同樣是喪夫的寡婦,方嫵娘就能去給大官做填房,護住兩個女兒依然做大家小姐,自己的娘就落得日日被閒漢敲大門,騷擾得在原來的家住不下去了,才想著要出來投親。
本來金姨媽是沒有打算現在就離開老家的,是女兒落了一次水,醒來之後就督促她趕緊上京,去投靠她的嫡親姐妹,嫁給縣丞的金氏,也是她們姐妹裡唯一一個命好,嫁得不錯的。
現在聽了女兒的話,金姨媽哭得更加厲害,“女兒啊,是娘沒用,對不住你……”
陳月嬌木著臉聽金姨媽哭哭啼啼,覺得耳朵都快被嗡嗡地聽不見了,才扶著金姨媽,走出了這片官道旁的草叢。
許家的人已經簇擁著杜恆霜走遠了,不過他們還有些良心,至少把她們家的小騾車扶正擺好放在官道邊上,連那頭騾子都拴在車上。
陳月嬌在心裡冷哼一聲。這樣的小恩小惠就想收買我們?——沒門兒!
母女倆爬上騾車,晃晃悠悠地聽任騾子帶著她們往前走。
官道上的行人逐漸多了,陳月嬌聽到路上行走的人都在說著剛才一個老漢,單槍匹馬殺了四五個灰衣蒙面人的事。
陳月嬌心裡明白,這是杜家的錢伯幫杜恆霜報仇去了。
這一切,明明是該自己得的,卻不知哪裡出了錯,還是繞回到杜恆霜那個古代女子身上去了。
上一世,她的身子被自己佔了。
這一世,她又能活多久?
陳月嬌緊緊攥著拳頭,長長的手指尖將手心掐破了皮,痛得她手心一顫,才鬆開拳頭,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這陳月嬌上一世能取得最後的勝利,應該也是前頭的苦吃多了,才有後福吧。
也罷,杜恆霜現在嬌貴,有她吃苦的日子在後頭。就讓你多活一陣子。反正這一切,你杜恆霜是守不住的,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你註定就是個打醬油的杯具。
陳月嬌想起自己當日在杜恆霜身體裡醒來,面對著身邊人懷疑審視的目光,心裡一動,馬上生出一個計策:看你現在被撞得人事不省,等你醒過來,就嘗一嘗被人懷疑“換魂”是什麼滋味兒吧。
反正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成了真理。
想到這裡,陳月嬌臉上的笑容更加清麗無雙,燦爛動人。
……
杜恆霜躺在方嫵孃的大車裡,緊緊抿著唇,一聲不吭地躺在長榻上。頭上的繃帶已經重新換過,後腦還是火辣辣的疼,腦子裡暈沉沉的。就算睜開眼睛,兩眼也不斷髮黑,眼冒金星,虛弱得實在受不住,只好一直躺著睡覺。
剛才腦海裡出現的那猙獰奪魂的一幕,至今讓她覺得似夢似真。
當日白狐讓她在鏡子裡見過的一切,又一遍遍地在她腦海裡重放,讓她心驚膽戰,似乎有些什麼不知名的危機,正在迫近。
就算在睡夢中,她也一直保持著戒備的狀態,看著車裡的幾個人好生難過。
“夫人,都是奴婢的錯。”歐養娘頭一次哭得眼睛都腫了。這個硬氣的婦人,在杜家這麼多年,這是頭一次這樣作小伏低。
杜恆雪也哭得兩隻眼睛跟桃子一樣,一直拽著方嫵孃的袖子追問:“娘,姐姐會不會死……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