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葉的手,語重心長地道:“龍姐姐,你知道我是個直性子的人,從來想什麼就說什麼。你昨日還病得七死八活,今日就跟沒事人一樣,實在是太過蹊蹺了。我擔心,是迴光返照,還是讓太醫給診一診吧。”
龍香葉被方嫵娘“迴光返照”四個字噎得快要吐血,臉上的溫文爾雅都快掛不住了,僵笑一聲,“方妹妹就愛說笑,哪裡有這樣說話的?明明是在咒人嘛!”
方嫵娘故作驚訝,拍了拍自己的嘴,“啊?說我咒人?難道是我說錯了?原來龍姐姐昨日並沒有生病?唉,既然沒有生病,又衝什麼喜啊?——難道是……”說著,方嫵娘將目光轉向站在龍香葉另一邊的新嫁娘關芸蓮,故意在她的小腹處停留了許久,然後輕聲笑道,“……是不是雙喜臨門啊?”
她的樣子太過明顯,關芸蓮臊得滿臉通紅,只好把頭垂得更低。
這是在說關芸蓮不守婦道,說不定跟蕭泰及沒有成親就整出私孩子了,所以匆匆過門,還要掛個“沖喜”的幌子。
關芸蓮心頭大急,伸手拽了拽蕭泰及的衣袖,讓他幫著說兩句話,蕭泰及對她做了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笑眯眯地站在旁邊,並不接話。
龍香葉的臉色也沉了下來,拂袖不悅道:“許夫人,請您自重。我的二兒媳,出身良家,家風嚴謹。家無再嫁之女,族無犯罪之男。又能急人所急,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要為我老婆子沖喜祈福,你這樣說她,實在是太不厚道!”冠冕堂皇的一番話,既反駁方嫵孃的暗示,又暗諷方嫵娘是再嫁之婦,她才是不守婦道的人。
方嫵娘也沉下臉來,冷笑道:“再嫁怎麼啦?連陛下都鼓勵守寡之婦再嫁,你難道比陛下還要厲害麼?還有,我好心帶著太醫來給你診脈,你百般推脫,卻是為何?難道你的病,是假的?!”
龍香葉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一手捂在胸口,一手撫著額頭,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
荷蕊忙扶住龍香葉,輕聲道:“老夫人,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不舒服,就正好讓太醫給診診脈。”方嫵娘手一揮,“瞿太醫,請吧。”
左面的那個老者上前一步,龍香葉卻猛地往後退了一步,對蕭士及道:“士及,你就讓這個女人這樣欺侮你娘?”
蕭士及冷眼看了半天,心裡也升起一絲疑惑,慢吞吞地道:“娘,這兩位太醫我也認得的。在太醫署是數一數二的好脈息,就讓他們幫著瞧一瞧吧。上一次,我想請他們都請不來呢。”
龍香葉死活不肯把手伸出來,讓瞿太醫診脈,只是搖頭道:“男女授受不親。要不就懸絲診脈,我是不會讓別的男子碰我的。”
瞿太醫驚訝地抬起頭,忍著笑問道:“懸絲診脈?如今大齊誰還有這樣的神技?老朽不才,一定要拜他為師,學得這門神技。”
其實太醫署的人都知道,所謂的“懸絲診脈”,不過是有些人故意搞出來的噱頭。診脈本來就很艱難,如果不能親自搭脈診斷,還要搞什麼懸絲診脈,不是騙人就是誆人。要能診出病,那也是瞎貓碰到死老鼠。
而且大齊的醫術講究“望聞問切”,沒有切脈,光靠望、聞、和問,能做出正確診斷的郎中也不少。
他們兩人進來也有一會兒了,就算龍香葉不讓他們診脈,可是聽龍香葉說話,看她的臉色,還有行動的步伐,早就心裡有數。
這婦人若是真的昨天病得“快死過去了”,他們可以把切脈的五個手指頭都剁了!
蕭士及想起那天他請來的兩個太醫,就是因為龍香葉死活不肯讓他們親自切脈,所以也是玩的“懸絲診脈”這一招,之後把龍香葉的病情說得嚴重無比,蕭士及才同意沖喜的。
蕭士及揹著手,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
龍香葉忙用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