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別急,先坐著吃杯茶。”蕭士及親手給方嫵娘捧了一杯茶過去。
方嫵娘哆哆嗦嗦接了,捧在手裡,一口飲盡。
蕭士及靜靜地在旁邊候著,等方嫵娘完全鎮定下來之後,才溫言道:“岳母,我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非常震驚。但是那人說了許多別的事,我可以一一說與岳母聽。”
方嫵娘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使勁兒點頭地道:“你說說看,讓我好好想想。這件事,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許紹在旁邊看了半天,見這兩人一直旁若無人的說話,在旁邊忍了半天,才咳嗽一聲道:“什麼事啊?看把你急的……”
蕭士及似笑非笑地看向許紹,道:“許大人真的不知?我還以為……”
許紹面色大變,目光中流露出極度懇求之色。
蕭士及從來沒有見過許紹露出這樣懇求的表情。他張了張嘴,還是把到口的話嚥下了,改了話題道:“岳母,這香囊說的證據,您怎麼看?要不,去跟您的兄弟姐妹合計合計?”
方嫵娘心裡簡直五味俱全。她不明白,怎麼這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從長安城一個寒門庶族的良家子,搖身一變,成了北周皇室唯一的嫡系血脈!
而且若是那香囊裡敘述的事情都是真的,那自己不僅是北周皇室的血脈,也有前朝大週一半的血脈。自己的親爹,原來是北周最後一個皇帝?自己的親孃,是北周最後一個皇后?同時又是前朝大周的嫡長公主?!
這實在是太令人難以接受了。
方嫵娘怔怔地坐了一會兒,問蕭士及,“可以把那香囊再給我看看嗎?”
蕭士及遞給她,“那人說,這本來就是您親孃留給您的。”
方嫵娘不知怎地,聽見這番話,立刻流下眼淚。她用手拭了拭淚,含笑道:“讓你見笑了。一把年紀,還看不透。”
許紹又咳嗽一聲,求懇之色更加明顯。
蕭士及偏頭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做絕,沒有在方嫵娘面前當面將許紹的心機挑明,只是緩緩地道:“許大人還不知道吧?我岳母,原來身份不凡。這一次去漠北,遇到的那個人當年受北周最後一位皇后所託,將這香囊帶回來,送到岳母手裡。幾十年了,也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許紹知道蕭士及幫他留了情面,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他對蕭士及淡淡點頭,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走到方嫵娘身邊,扶著她的肩膀道:“是什麼事?說出來我好為你分憂。”
蕭士及看了他們一眼,決定讓這兩人單獨說說話。他也擔心自己站在這裡,會忍不住把真相挑明。
“你們慢慢聊,我出去走走,等下再過來。”蕭士及說著,開啟書房大門站出去,順手再帶上房門,站在屋廊底下發呆。
書房裡面,傳來一陣陣啜泣聲,還有許紹溫言安慰方嫵孃的聲音。
但是都不大,蕭士及聽不清楚,裡面兩人到底在說什麼。
過了好久,外面的天色都要黑了,書房的大門才開啟。
方嫵娘紅腫著雙眼出來了,手裡還緊緊握著那個香囊。
蕭士及躬身問道:“岳母,您有沒有要小婿幫忙的?”
方嫵娘搖搖頭,“我要去找我的兄弟姐妹問問話。”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許紹沒有跟上去,他看著蕭士及,頷首道:“多謝你。”當然是多謝蕭士及剛才沒有當著方嫵孃的面揭穿他。
“進來吧。”許紹示意蕭士及跟他進去。
小書童輕手輕腳走進來,給書房裡掌了燈。
橘黃色的燈光照得書房裡一片溫馨。
蕭士及將書房的大門又闔上,坐到許紹面前。
許紹看著細絹桌燈,感慨地道:“長公主真是算無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