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二門上的丫鬟婆子一頓亂跑,急急忙忙各行其是。
那邊丫鬟傳話到杜恆霜所在的正院上房內室的時候,蕭士及已經掀開月洞門的簾子,走過雕花地罩,來到了他和杜恆霜日常起居的內室屋裡。
他一眼就看見杜恆霜歪躺在南窗下的紫檀木長榻上,一支胳臂斜撐著頭,目不轉睛地看著半開的紗窗出神。
順著杜恆霜的目光看過去,他能看見一支古拙的金絲鳥籠子掛在窗外的迴廊下,籠子裡一隻花羽斑斕的翠鳥,正在籠子上吊著的小水壺裡,一啄一啄地取水喝。
蕭士及輕輕咳嗽一聲。
杜恆霜回頭嫣然一笑,“你今兒回來得倒早。”
“怎麼?你不想我回來陪你?”蕭士及笑著走過來,坐到杜恆霜身邊,將她拉起來,“別犯愁了。媚娘有她的主意,你不是說不能以常人度之嗎?”
“是,我是說過。可是事到臨頭了,不傷感是不可能的。你也知道,宮裡哪是那麼好過的?慕容皇后有陛下真心相待,卻壽字頭上差一點,也要費盡心機,才能保得一個孩兒平安。”杜恆霜輕輕搖頭,然後將頭靠在蕭士及肩上。
“宮裡當然不好過。但是這世上哪裡有既輕鬆又安全,還能富貴雙全、長命百歲的地方?若是有,恐怕全天下的人打破頭都要去。”蕭士及笑著勸道。
“總之有好處的地方,就有人爭。你不爭,就得本事比別人強,讓別人爭也爭不過你。媚娘那邊,說實話,比別的宮妃情況要好不少。她是從我范陽節度使府出去的,滿長安城恐怕沒有人能忽視這一點,就連陛下,又有多少原因是因為我范陽節度使府,所以才召媚娘進宮的,你想過沒有?再說,你也給了她長安幾個最賺錢鋪子的手信,她能動用的銀子,也有十萬兩之多。有人,有銀子,她還聰明伶俐,這樣的人不在宮裡出人頭地,真是暴殄天物了。”
杜恆霜想了想,也覺得蕭士及說得有道理,點頭道:“道理是如此,但是人情總是不好過的。也罷,過兩天習慣了就好了。”說著,便要讓自己振作起來,轉了話題道:“柴家那邊說,大婚準備得差不多了,十月初八安姐兒就要出嫁,問咱們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蕭士及和杜恆霜的嫡長女蕭宜安,也就是安姐兒,早年跟秦州柴家的柴二郎定了親,今年安姐兒滿了十八歲,可以出嫁了,而柴二郎已經二十一歲了,足足等了安姐兒六年時間。
十八歲出嫁,這個年紀是杜恆霜的知交好友諸素素給她定下的死規矩,說太早出嫁不好。其實大齊女子大多十四五歲就出嫁,到十六歲,已經是比較晚了。十八歲,那是非常晚。
好在柴家通情達理,在蕭士及親自去秦州懇求過幾次之後,他們也同意了。
當然,最主要是柴二郎同意。只要新郎官同意,旁人還能說什麼呢?人家都不急著進洞房,你急什麼急?想代為圓房嗎?——真是秀逗了……
蕭士及和杜恆霜當然很滿意。為了答謝柴家的盛情厚誼,也為了提攜自己的女婿,蕭士及特意將柴二郎帶在身邊。
從柴二郎十六歲起,他就離開柴家,跟在蕭士及身邊,做了一員親隨小兵。
能追隨大齊戰神蕭士及左右,可是大齊無數好兒郎的夢想。
今年他要成親了,蕭士及才放他回家準備,當然,杜恆霜也派了數個下人跟他一起回秦州,看看那邊的新房準備得怎樣了,還有安姐兒的嫁妝要先往那邊拖過去。
從范陽到秦州,騎快馬也要五天時間。
送親的時候還要更長。
蕭士及和杜恆霜只有這一個女兒,當然一切都打點得妥妥當當。
從范陽到秦州的一路上,杜恆霜甚至派人估量著送親隊伍每天的行程,沿路新開一座又一座客棧,只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