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杜恆霜和諸素素今日到這裡來,到底是巧合,還是有人故意透了訊息,專門試探他來了,他只知道他這一路行去,都有無數雙眼睛在背後窺探著,打量著……
他不能倒下,不能讓這些人看出破綻。
想到這裡,蕭士及肅了肅,加快步伐往山下走去。轉過一道山路彎,他已經看見了那橙紅色的長裙在楓林中穿行,竟如林中精靈一樣要命地吸引著他的眼神。在那一刻,他全心全意希望她能轉過身,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告訴他,她懂他,明白他,她會為了他們的未來,不計較今日的得失……
可是杜恆霜沒有回過頭,她漫步在林間小道上,面上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時而從路邊攀著樹枝嗅一嗅紅葉,想知道這樣的豔紅到底有沒有芬芳。
她和諸素素上來的時候,她們的丫鬟婆子還有錢伯,都被攔在半山腰的一個地方。
那時候她也是太貪看周圍的景緻,忘了這一茬了。不然在半山腰的時候,她就不會上來,會留在那裡等著諸素素,也不會讓她撞見那樣尷尬的一幕。
想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她嘴角的笑容更加明顯。
其實穆夜來雖然討厭,但是她至少說對了一件事。自己確實是個不識大體的蠢婦,就算是做戲都見不得自己的男人跟別的女人配合默契、卿卿我我。而且自己確實不應該插手蕭士及的事……不過話又說回來,杜恆霜蹙起眉頭,她就不信,取信太子,就一定要跟穆夜來搭上關係。能想出這個主意的,除了那個惡毒的居心叵測的“太子妃”,她想不出有別的人。
當然,她更生氣的,是照著別人的指引往前走的蕭士及……
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就算是做臥底,她寧願他去做那些刀頭舔血,有男兒氣概的行當,也不要順著一個女人的裙帶往上爬。
他這樣做,跟衛星峰有什麼兩樣?
杜恆霜臉上頓時變得火辣辣的。
那時候,她還同情丹娘來著,現在看來,她還不如丹娘。她有什麼資格去同情丹娘?
站著說話不腰疼而已。
杜恆霜笑著搖搖頭。連丹娘都能走出去,她也會的。她比丹孃的情況好太多了。她有爹,有娘,有妹妹,有朋友,還有自己的鋪子、銀子,甚至連陛下的誥封都有……
想起誥封,杜恆霜的眉頭又蹙了起來。這個東西,真是雞肋。好的時候,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不好的時候,卻完全是拖後腿的東西。
一陣馬蹄聲響,幾匹駿馬從山下的羊腸小道上衝了上來。
杜恆霜忙往旁邊讓了一步。
那幾匹馬風馳電掣一般從她身旁經過,帶起一片煙塵。
杜恆霜被那煙塵嗆得轉身捂著臉咳嗽起來。
“籲!”馬上最當先的一個錦衣公子正是夏侯家的小王爺夏侯元。他眼角的餘光瞥正是剛才從林間看見的那個肖似他家側帽風流的太主公的女子,便又打馬退回過來。
杜恆霜察覺到有人靠近,皺著眉頭,拎著裙子就想往林中跑。
夏侯元叫住她,“這位夫人,在下想問一聲,您可認識定州夏侯家的人?”
杜恆霜愕然回頭,看見是一個比蕭士及還要俊美的男子騎在馬上,笑容滿面地看著她。
他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熟悉……
杜恆霜使勁兒想了想,想不出自己在哪裡見過他,但是那股熟稔感卻揮之不去。
有了這種熟稔感,她的戒心稍微放了下來,轉身笑著屈膝行禮,道:“我不認識定州夏侯家的人,不過我倒是聽說過定州夏侯家。側帽風流,流傳千古呢。——這位公子,您也是去山參加太子的宴飲的嗎?”
夏侯元從馬上下來,笑著用右手撫在左胸,也躬身行了一個禮,道:“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