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搖頭道:“我剛從菊花臺過來,大夫人還沒有去呢。”頓了頓,又道:“太子妃和毅親王妃都到了,還有安國公夫人、柱國侯夫人,以及別的賓客也都到了,大嫂還不去,恐別人見了,又在太子妃和毅親王妃面前說閒話就不好了。”
徐文靜點頭道:“弟妹說得有理。你快去請她出來吧。我剛去二弟的院子說話,這會子要出去,有些事情要辦,今天的菊花宴,就請弟妹多包涵了。你大嫂她年紀小,恐有些怯上。”說著,大步流星離開內院,往外面去了。
賞菊宴是給女眷準備的,沒有請男客,所以徐文靜和他二弟徐文起並不需要在外院招待客人,而且今兒家裡女眷眾多,他們在家裡也不方便,就藉故避出去了。
徐二夫人湯氏只好硬著頭皮來到大房的正院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正院裡面鴉雀無聲。門前一株金燦燦的桂花樹,一陣風吹過,桂花樹上花落如雨,灑下滿地金色花瓣。
湯氏等了半天,也沒有人過來開門,很是奇怪,忍不住用手一推,院門吱呀一聲開啟,在靜寂的後院裡,顯得格外響亮。
“人都到哪裡去了?”湯氏有些奇怪。
她過來請大夫人,是隻身一人來的。她的下人婆子都留在菊花臺伺候,又是內院,沒什麼好擔心的。
湯氏一個人走了進去。
徐家的正院大宅是一座四進的宅院,五間上房,帶兩間耳房。
正院的外間場院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羶味兒,很淡很淡,帶一點血腥的腥甜味兒,略用力聞一聞,反而就聞不到了,只有在不經意間才能聞到一點點。
湯氏吸了吸鼻子,發現那股味道又消失了,好像剛才只是她的幻覺一樣。
湯氏繞過影壁,看見正院的上房廊廡底下,三三兩兩倒著當值的丫鬟婆子。
“這是怎麼啦?”湯氏更加疑惑,走過去伸手探了探最跟前的一個小丫鬟。
她的鼻間還有淺淺的呼吸,均勻綿長。
原來是睡著了。
湯氏鬆了一口氣,繼而又憤怒。——大白天的,大房的丫鬟婆子居然都睡著了,像什麼樣子?!
還是在徐家請客的時候,徐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湯氏氣哼哼就往上房的臺階上走去。
進了屋子,湯氏咳嗽一聲,正要說話,就聽見從裡屋的方向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
湯氏慢慢走到門口,將腦袋貼在門口聽了聽。
“……老爺……”
是穆大夫人的聲音。
湯氏一下子用手捂住嘴。
徐大老爺明明剛才出去了,這屋裡是哪一個老爺?
湯氏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不會……是她家老爺吧……徐家的二老爺?
想到這裡,湯氏輕輕推了推門,發現那門居然沒有鎖,她躡手躡腳走進去,穿過隔間,繞過雕花地罩,躲在地罩的落地垂簾裡往內室窺探。
裡面的拔步床沒有拉上簾子。
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赤裸著站在床前……
湯氏緊緊盯著那男人的背影,心裡頓時輕鬆下來。——那不是她家老爺的背影。她家老爺是徐家二老爺,沒有這麼老。
看這背影,還有頭上的髮髻,倒是有些眼熟。
湯氏想看清楚到底是誰,往前走了一步。
沒提防雕花地罩裡還放著一個兩尺高的青銅痰盂。她一腳絆在痰盂上,將那痰盂踢得咣噹一聲倒地滾了出去。
“……誰?!”那正在擺動的男人霎時停下動作,轉頭厲聲喝問。
湯氏忙將身子往簾子裡面一縮,匆匆忙忙間,她瞥見了那男人的側臉,頓時如同見了鬼一樣,比見到她自己老爺跟他大嫂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