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恆霜的長眉挑得更高,暗道這件事本來就有自己的推波助瀾,告訴你才怪……
雖然這麼想,她當然不能這麼說,杜恆霜笑了笑,做出驚訝的樣子,道:“啊?你竟然不知道這件事?難道穆夜來沒有告訴你嗎?我還以為她敢這麼做,一定是從你那裡得了準信了,不然她怎會這樣大的膽子?!”
蕭士及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又倒了一杯茶,繼續喝。
杜恆霜看著蕭士及憋悶的樣子,慢悠悠地道:“你也別怪別人不給你傳訊息,實在是大家基本上應該都和我一樣,以為穆侯府的事,本來就是你指使的,所以誰會吃飽了撐的去壞你的事?你想想,你那十車銀子直接送給穆夜來,人家怎會覺得你跟這件事無關?你現在說無關,連我都疑惑,更何況別人?”
蕭士及看了杜恆霜一眼,想反駁她,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說辭,只好將茶杯重重地往矮桌上一墩,茶水四濺。
杜恆霜往旁邊讓了讓,不怕惹怒蕭士及,又道:“你現在說跟你無關,那就只能說,誰都沒有想到,穆夜來有那樣大的膽子。你難道就想不到,你給她送十萬銀子,會讓別人誤會,也會讓她誤會?會讓穆夜來覺得你的心都偏到她那裡去了,她才敢這麼大的膽子。——所以說來說去,這件事,實在怪不了別人。”
怪不了別人,就只能怪蕭士及自己了。
這話雖然不錯,但是這樣當面說出來,還是讓蕭士及很下不來臺。他這些日子在外面已經夠憋悶了,回家還要忍著杜恆霜的冷嘲熱諷,實在有些受不了,就沉聲道:“我不管別人怎麼想,我本來以為,只要你明白我就夠了。可是你明顯不明白我,我真是沒想到……”露出一臉難過的神情。
杜恆霜兩手一攤,道:“可是我明不明白你,有什麼關係呢?別人誤會你,下場就是你丟官去職。你覺得就算我明白你的苦衷,你的官就不會丟了嗎?——我不是陛下,做不了這樣大的主啊……”
句句正中蕭士及的要害,讓蕭士及無可辯駁。
蕭士及悶了半天,道:“怎麼會?如果你真的明白我,就知道這件事跟我無關,也會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你就不會放任這件事不管。——以你的手段,早就把這件事壓下去了,穆夜來和穆侯府都蹦躂不起來,就不會鬧到現在這樣不可收拾、丟官去職的地步!我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打仗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你非要糾纏這些細枝末節,不是本末倒置?你爹常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你呢?你問問自己,有跟我同心嗎?”
杜恆霜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披帛,慢條斯理地道:“你高看我了。穆夜來一直說我是無知婦人,你不也覺得有道理嗎?怎麼如今又說我有手段?——我要有手段,能讓你和穆夜來一直在外人面前羞辱我?!”
蕭士及也跟著站起來,寒著臉道:“在這件事上,你就是輕重不分,內外不分,親疏不分,根本就是目光短淺。——穆夜來說你是無知的內宅婦人,確實有幾分道理。”
杜恆霜被氣得笑起來,點點頭,道:“是,她說的是有道理。可是,”杜恆霜揚了揚下頜,“我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沒有變得更聰明,也沒有變得更愚蠢。你以前覺得我好,現在覺得我不好,不是我變了,而是你變了。你沒有發現嗎?”
“沒有!我沒有變!”蕭士及大聲道,往前走了兩步。
杜恆霜後退兩步,淡然道:“蕭士及,我從小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會已經忘了吧?——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做事,從來就沒有面面俱到、滴水不漏過。但是那時候,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覺得我好,覺得我對。現在呢,無論我怎麼做,你都覺得不滿,覺得我不對。你已經更多地看向我不足的地方,做得不好的地方,對我做得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