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果決勇毅,從不拖泥帶水。這個法子,也只有她想得出來!”
蕭士及的唇角微微上翹,有著與有榮焉的驕傲,手上卻只放下筷子,拿旁邊的餐布擦了擦手,淡淡地道:“她總是這樣,腦子一熱,就什麼都顧不得了。”
“哦?”安子常故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蕭士及抬頭,看著安子常,面上已經恢復平靜,“……她大概是忘了,她還有三個孩子。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孩子們怎麼辦?”
安子常長嘆一聲,搖頭道:“我不信她會忘了這回事。她肯定為孩子打算過。但是在那個時候,凡事有輕有重,她既然有本事做出這樣驚天動地的舉動,你又何必老是用孩子絆住她呢?她是孩子的親孃,心裡還能沒有孩子?不過是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罷了。”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蕭士及冷笑道,“她是女子,不是男人!——秦州圍城,你我都知道,若是陛下早派援兵,一定不會等到最後退無可退了,才用這樣的法子退敵。這些事情,本應該是我們男人去做,去打敗突厥人。可是陛下昏聵,不派援兵,將這一副千鈞重擔,讓兩個弱女子擔了起來。大齊滿朝文武,怎地還沒有羞死,真是奇哉怪也!”這是破天荒頭一次,蕭士及明明白白將對永昌帝的不滿宣之於口。
安子常無語半晌,默默笑道:“你這話,倒是跟毅親王一個口氣。”說著,用手站著酒水,在桌上默默畫了一個符號。
蕭士及一見,心神巨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安子常,喃喃地道:“原來你也是……”
“是,我是……”安子常沒有把話說完,“現在你該知道,很多事情,並不是表面上看出來的那樣吧?人人都以為我是陛下的人,可是,現在只有你,還有那個人知道,我到底是誰的人。”
“所謂帝王心術,權謀策略,雖然說出來了不起,可是有一點:凡是讓人看出來的心術,都不叫心術。”安子常淡淡地道,明顯對永昌帝和太子極為不齒,“我不瞞你,今兒在朝堂上,陛下居然完全不想封賞霜兒,而且被齊孝恭那個賤人挑唆著,說汗血寶馬本是帝王所有,霜兒擁有汗血寶馬,就是僭越!——還要治她的罪……”
蕭士及聽了,比他的軍功被齊孝恭所奪還要憤怒,他怒氣衝衝地站起來,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將桌上的盤兒碗兒砸得叮光亂響,“齊——孝——恭,不要欺人太甚!”
安子常拍了拍桌子,示意他坐下,低聲道:“你小聲點兒,你現在只是城門護軍,不是齊孝恭的對手。”
蕭士及聽了,只好頹然坐下,又給自己倒了酒,苦笑道:“我現在,也只有這麼點兒用了。”語氣很是蕭索。
安子常只好安慰他,“你知道錯了就好。人誰無錯?有錯能改就好。也許霜兒會原諒你也說不定……”
蕭士及搖搖頭,淡淡地道:“……我現在配不上她。就算她原諒我,我也不會原諒自己。”
“你這是什麼意思?”安子常見怎麼勸都不成,也火了,一拍桌子,“你現在配不上她?!我看你一早就配不上她!我很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知道嗎?!——媽的你要早這麼想,還輪到你娶她?!”
蕭士及見安子常頭一次丟掉他世家大族公子哥兒的風範,破口大罵,反而覺得說不出的親切,他呵呵笑著,給安子常斟酒,道:“我現在是配不上,可不是永遠配不上她。——我雖然現在配不上她,可是我會努力,努力在以後有一天,我能配得上她,能夠真正讓她知道我的心意。”
安子常定定地看著蕭士及沉穩的神情,點頭道:“那好,我們拭目以待。不過,我可警告你,霜兒不會站在原地等你。夏侯小王爺已經帶著他妹妹回定州了。他去定州做什麼,不用我教你吧?”
蕭士及一愣,過了許久,才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