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過一場,拽著蕭士及的衣袖道:“老大,就是這個女人。她不讓你娘吃飽,也不讓你娘穿暖,還說是守節的規矩。我可從來沒有見過長安城裡哪個節婦是這個規矩!”
楊氏的眼神移到龍香葉身上,“龍氏,你跟我說說,哪個節婦沒有這個規矩?不管是前朝大周,還是如今的大齊,立志守節要做節婦的,除了你以外,我還沒見過不守這個規矩的。”
龍香葉被楊氏的話擠兌得臉上通紅,大聲嚷嚷起來,“你不要信口開河!長安城裡的肖侍郎的孃親,就是節婦,可是她穿紅戴綠,成日在家裡叫戲子聽戲,哪裡有你說的這樣?不能穿綢緞,不能穿皮裘?!——啊呸,你就胡謅吧!你家家貧,穿不起,吃不起,自然想穿綢緞皮裘都不行。我們蕭家,可是出了名的豪富……”
杜恆霜重重地咳嗽一聲。
蕭士及忙道:“娘,肖侍郎的孃親有六十了……”
“六十怎麼啦?六十也沒有再嫁,難道不是節婦?!”龍香葉憤憤不平,只覺得為何自己就這樣倒黴。好不容易把三個孩子拉扯長大,大兒子做了大官,自己要好生享受一下,卻來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說她不能這樣,不能那樣,想想她就窩火!
楊氏笑了笑,問蕭士及,“及哥兒,你可知道那肖侍郎的爹爹是什麼時候沒的?”
蕭士及愣了一下,搖搖頭,“這我不知道呢。”
杜恆霜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龍香葉洋洋得意,“我知道。肖侍郎的爹爹是兩年前沒的。那時候我和老二還去他們家送葬坐席了。”
楊氏點點頭,“那就是了。她的情況跟你不一樣。她可以不用守這些規矩,但是她也不能稱為守節的‘節婦’。”
“為什麼?!你不要誆我!都是死了男人,都是立志不再嫁人,為何她不能稱為守節的‘節婦’?!”龍香葉極為詫異,覺得這楊氏是不是失心瘋,盡在這裡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這你都不知道?”現在換楊氏一臉詫異的樣子。
“知道什麼?”龍香葉往後退了兩步,隱隱覺得自己又掉坑裡去了。
“節婦,是給三十歲之前死了丈夫,立志不嫁,為夫守節,一直守到五十歲的女人的稱呼。而那些關於守節的規矩,也是給這些三十歲之前死了丈夫,立志不嫁的女人要守的規矩。你說的那肖侍郎的孃親,她丈夫去世的時候,她都五十多了,不管她再嫁,還是不嫁,她都不能叫作‘節婦’,你明白嗎?”楊氏細細地給龍香葉講著“節婦”的由來和規矩。
大齊律例規定,“孝子、順孫、義夫、節婦,並免課役”。就是說,如果是這四種人中的一種,可以免除稅賦、勞役,並且還有特殊的獎勵。當然,要成為官府認可的“節婦”,自誇是沒用的。必須要三十歲之前就開始守節,一直守到五十歲,然後由地方官往朝廷上奏,朝廷派遣官員到實地查訪,還要地方鄉里都認可,才能成功旌選,得到“節婦”的稱呼,同時得到賦稅、勞役方面的好處。當然子孫後代也會因為家裡出了一個“節婦”,得到一定的名聲。
而對節婦在衣食住行上規矩嚴苛,就是因為守節的少婦年紀輕(不到三十歲),如果生活太安逸了,未免飽暖思,不利於守節。外在的誘惑太多,當然就守不下去。只好有用這些形於外的規矩,來規範守節之人的行為。
龍香葉聽得瞠目結舌。這些東西,她以前根本就不知道好不好……她還以為只要不改嫁,就是節婦了……
楊氏嘆口氣,帶著一臉憐憫看了看蕭士及,又看了看杜恆霜,然後才對龍香葉道:“龍氏,你無知不是你的錯,可是你老是在人前炫耀你的無知和蠢笨,實在不給你孩兒留臉面,也把我們蕭家的臉都丟盡了。若我是你,一個人躲在後宅偷著樂也就是了,還要在人前諸多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