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已經走到門外去的許言邦點頭哈腰,“許都護慢走!許都護一定要記得來赴宴啊!”
許言邦忍不住看了杜恆雪一眼,道:“兩天後是這裡大宴的日子,我恐怕來不了了……”他回來這一次,算是徹底死心了。從此就守在他的朔北都護府,一直到他戰死沙場吧。
杜恆雪歪著頭,淺笑道:“許二哥有事嗎?我姐姐很重視這一次的新居大宴,許都護一定要來哦。”
許言邦本來打算今天就要回去的,可是聽杜恆雪這樣一說,他發現自己居然拒絕不了這個要求,正自躊躇,一個穿著黑乎乎看不見顏色的衣衫的女子從斜刺裡竄過來,對著杜恆雪倒頭便拜,嘴裡連聲道:“二小姐!二小姐!奴婢是知書!請二小姐收留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奴婢再不敢了……”說著連連磕頭。
杜恆雪嚇了一跳,忙往後退了一步,躲在門邊道:“你是知書?”仔細看著在地上磕頭跪拜的蓬頭垢面的女子,怎麼也不信這就是她那個比她還嬌氣的婢女。
知書抬起頭,臉上滿身淚痕,痛哭流涕地道:“二小姐,才一個月不見,您就不認得知書了?”從滿眼的淚痕裡,知書看見了杜恆雪的樣子,依然是那樣嬌嬌怯怯,膚白勝雪,美貌如畫。想起杜恆雪在孫家被挫磨的樣子,知書心裡很有些不平衡。不就是會投胎?就算遇人不淑,也能東山再起……
許言邦知道知書是杜恆雪的貼身大丫鬟,後來跟著她一起嫁到孫家做了陪嫁丫鬟。
如今怎麼這個邋遢骯髒的樣子,跪在杜恆雪面前求她收留?!
許言邦心頭疑雲大起,卻沒有多問,而是悄悄旁邊退了一步,站到了院牆邊的木樨樹底下,暗暗看著這一幕。
杜恆雪仔細瞧了瞧,看清楚了知書的模樣,見她頭臉都是傷,身上衣衫破爛,心頭就是一軟,可是視線下移,看見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杜恆雪的心情又難受起來,她皺起眉頭,用手抓著門框道:“你還懷著孫家的骨肉,過來求我做什麼?難道我還能讓你到我姐姐這裡生孩子?你別打錯了算盤。”
知書愕然地張大了嘴。——杜恆雪怎麼能知道她想做什麼?
杜恆雪看見知書這副樣兒,淡淡地道;“你別盡把人當傻子。我錯了一次不夠,難道還要再錯第二次?——你走吧,我們主僕情分已盡。”
知書惶恐得不得了,她從來不知道,杜恆雪還有拒絕她的一天!
“二小姐!二小姐!您不能這樣!我從小服侍您,您不能這樣絕情寡義啊!這孩子,我肚子裡的孩子,我把他給您,以後,他就是您的親生孩兒……”知書大哭著連連磕頭。
杜恆雪皺緊眉頭,“那是你的孩子,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回去吧,別在外面累著了,對孩子不好。”
知書正要說話,孫許氏也看見這一邊,發現杜恆雪正在角門內,大喜著奔過來,一頭將知書撞開,抓住杜恆雪的衣襟道:“好媳婦啊,我總算是找到你了,快跟娘回去,你不跟娘回去,咱們今日就沒有地兒住了。難道你忍心看著我們夫婦這一把年紀無家可歸,露宿街頭?”
杜恆雪看見孫許氏就害怕,急忙要甩脫她的手,道:“你抓著我做什麼?你們不是有房子嗎?怎麼會露宿街頭?”
柱國侯府門前慢慢聚集了一些看熱鬧的人群。
這個裡坊都是住的武將勳貴,平日裡很少看到這樣的情景,一個個豪門世僕都看得津津有味。
杜恆雪看見這麼多人圍在外面看,又羞又怒,回頭看角門裡面,剛才那些門子下人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不由更加惶恐。她舉目四望,看見了站在門口不遠的木樨樹底下的許言邦,便向他投去求援的目光。
許言邦抱起了胳膊,靠在木樨樹上,眯起眼睛看向她這邊。
杜恆雪沒有法子,只好收回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