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惆悵。
杜恆霜笑著款款而起,“許都護竟然親自大駕光臨,敝舍蓬蓽生輝。”
許言邦知道杜恆霜從小就伶牙俐齒,和她鬥嘴,自己從來沒有贏過。
如今見她風姿更盛當年,那股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那份近鄉情怯的拘謹頓時消散不少。
“這柱國侯府如果是蓬蓽,我那朔北都護府,就只能說是狗窩了。”許言邦大笑著拱了拱手,在杜恆霜下首第一個位置上坐下來。
杜恆霜笑著點頭坐下,命人上了茶。
兩人東拉西扯地寒暄起來。
許言邦雖然在朔北,但是蕭士及和杜恆霜的事,他也略知一二。
陳月嬌鳩佔雀巢,將正主藏於自己的田莊,然後抱著蕭士及的牌位成婚,企圖弄假成真,最後被杜恆霜死裡逃生,敲響夔龍皮鼓告御狀,終於將陳月嬌仗斃於承天門前的事情,已經如同一闕傳奇,傳到朔北都護府。
“沒想到蕭夫人也歷經坎坷,好在蕭大哥和蕭夫人都是吉人自有天相,沒能讓那賤人得逞。”許言邦感慨地道。
杜恆霜雲淡風輕地笑道:“都過去了。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我很知足。”
許言邦點點頭,“知足常樂。蕭夫人是明白人。”
杜恆霜見許言邦這一趟回來,跟以往判若兩人,也很感慨,道:“許都護如今也是一方大員,獨掌朔北都護府,擔負著大齊北面國境的重任,也是位高權重了。”
許言邦謙遜了兩句,便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條型的白玉匣子,道:“蕭夫人,我就不繞彎子了。我在朔北偶爾得到數朵蒼山雪蓮,聽說這玩意兒對婦人最是滋補,專程帶來,想給雪兒補補身子。——她現在還好嗎?有了身孕沒有?”
杜恆霜見許言邦關切之意溢於言表,手裡捧著茶碗轉了轉,垂眸吹了吹茶沫,笑著道:“還行。聽說許都護要訂親了?太原王氏,乃五姓七望之一的世家門閥,跟許都護也是門當戶對。許都護有這樣好的雪蓮,應該留著做聘禮。我妹妹已為人婦,不好接受許都護一個外男的禮物。”
許言邦覺得剛才的茶香滿口頓時變得苦澀起來,不過他在外兩年,歷經生死,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不知道如何說話,如何表達自己的彆扭男子,便只訕了訕,又道:“蕭夫人何必這麼說呢?無論怎麼說,我也是雪兒的二哥。做大哥的關心自己的妹子,有什麼見不見外的?再說,我已這輩子已經沒有娶妻生子的打算,太原王氏跟我有什麼關係?——夫人想必是聽錯了。”
許言邦不是嫡長子,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他說不打算成親,大概他爹許紹也是沒法子的。不然不會放任他一個人跑到朔北從軍去了。
杜恆霜莞爾,便道:“那就多謝許都護了。”說著,便吩咐下人,“去把平哥兒和安姐兒叫來,見一見他們的舅舅。”這是把許言邦真正當繼兄了。
許言邦倒也沒有在意。他跟杜恆霜、杜恆雪兩姐妹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真的不算有多和睦。只在後來,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後,雖然還是改不了那兇巴巴的習慣,但是在心底裡,早就把杜恆霜和杜恆雪都當自家人了。
“娘,娘,舅舅在哪裡?舅舅在哪裡?”平哥兒和安姐兒兩個小人兒一前一後抱著門柱跨過門檻,朝杜恆霜這邊飛撲過來。
杜恆霜一手一個抱緊了一雙幼兒,臉上的笑意立刻變得溫柔而親切,和剛才像帶著面具一樣溫婉的笑容完全不一樣。
許言邦見了,也不由自主放鬆神色。在總是凜冽如刀的杜恆霜面前,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生怕有一絲錯處被對方拿著。
杜恆雪在後面追著進來,輕笑著道:“平哥兒、安姐兒,你們小心點兒。這門檻高得很,小心摔著。”
聽見這把無數次在他夢裡出現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