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還要稀少。
杜恆霜笑道:“那我就承你的情了。”姐妹倆說笑幾聲,杜恆霜才起身回正院。
這邊孫耀祖終於一步一挪,來到承康坊門口。知書看見孫耀祖滿頭大汗,臉色比紙還白,神情痛楚不堪,忙過去扶住他,問道:“大爺,您還好吧?”
孫耀祖痛得說不出話來,半邊身子靠在知書身上,被她攙扶著回到客棧。
孫許氏看見孫耀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哭得死去活來,將杜恆雪和杜恆霜姐妹罵了個賊死,直咒她們這輩子不得好死。
孫耀祖被許言邦打得怕了,生怕被人聽見,又知道許言邦是個混不吝,實在怕他氣性上來,一刀把自己宰了,忙道:“娘,這些話就不要說了。人家權大勢大,咱們惹不起……”
孫許氏做了一年多的“老夫人”,架子一時放不下來,敲著桌子道:“他們打人還有理了?!我就不信這個世道沒有王法……”
孫正平咳嗽一聲道:“王府?你跟京兆尹、柱國侯講王法?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孫耀祖想起在牢裡影影綽綽聽那些牢頭說的話,突然明白過來,恨恨地道:“娘,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且先他們樂著吧。——我孫耀祖沒那麼好欺負的!這個虧,我一定不會白吃!”
孫許氏忙住了嘴,哭著道:“可是我們的房錢怎麼辦?”
孫耀祖煩躁道:“還要給我請郎中呢,我身上疼得很。”
“哪裡有錢去請郎中?讓知書給你用熱水敷一敷算了。”孫許氏嘆息著走了出去。
來到客棧大堂,孫許氏看見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正在問那掌櫃,“請問你們這裡是不是住著一戶姓孫的人家?孫正平?”
孫許氏覷著眼睛瞧了瞧,認不出來這人是誰,躊躇半晌,踱了過去問道:“您找我家老爺可是有事?”
那管事回頭看見孫許氏,忙問道:“是孫老夫人?”
孫許氏矜持地點點頭。
那管事忙笑著取過來一個包袱,送到孫許氏手裡,“這是我家主人的一點心意。我家主人很為孫公子的遭遇惋惜,不過我家主人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孫許氏接過包袱,手裡一沉,掂著包袱的重量,心下暗喜。——這明明是一包銀子啊。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她絲毫不怕有人會騙他們,或者利用他們。因為他們的狀況已經糟到不能再糟了,再糟也不會比現在更糟。
“我主人還說,兵部侍郎柳家正在尋業師坐館,孫公子不妨去試一試。”說著,那管事抱一抱拳,便揚長而去。
孫許氏忙叫道:“你家主人是誰啊?”
這人並不答話,快步離開了客棧。他穿著一身灰布長衫,生得樣貌十分普通。
看著他的背影走入街上的人流當中,孫許氏居然記不起來這人到底長得什麼樣子。
不過不管他是誰,他給他們家送來了銀子不假。
孫許氏抱著包袱噔噔噔就上樓來到自己住的房間,對孫正平和孫耀祖道:“說了你們也不會信。我剛下去轉轉,居然見到有人找我們,還特意給我們送了一包銀子。”
解開包袱,孫家三口人頭碰頭湊在一起數了數。
“居然有一百兩。這人真是大方,而且幫了我們,連名字都不說,施恩不望報,真是個好人啊。”孫許氏由衷地說道,又對孫耀祖轉述那管事的話,“那人說,兵部侍郎柳家,在尋業師坐館,說你不妨去試試。”
孫耀祖聽說,腦子活絡起來,道:“我先去歇一歇,然後去柳侍郎家打探一下。”
在床上躺著假寐了一會兒,孫耀祖就起身,往柳侍郎家的府邸去了。
巧的很,柳侍郎家就在這個裡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