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很可能就是大爺唯一的子嗣,所以比諸素素還著緊。
杜恆霜吃過晚飯,身上又出了一身汗,進去浴房洗了個澡出來,肚子又開始一陣陣發緊。
諸素素現在一刻都不離開她,隨時看著她的動靜,記錄她的肚子發緊的時間和幅度。
“素素,真是多謝你。若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杜恆霜斜坐在鋪了竹蓆的涼榻之上,身上只搭了一層薄薄的五蝠臨門袷紗被。
諸素素摸著她的肚子笑道:“生孩子這種事,還得靠自己,靠別人是沒用的。——來,我扶你去院子裡走一走。”
杜恆霜笑著應了,扶著諸素素的手,走出大門。
剛走到廊廡底下,正院的大門砰地一聲被人撞開,蕭義紅著眼睛衝進來,著急地道:“聖旨到,讓大少奶奶去中堂接旨!”
諸素素愣了一下,抿了抿唇,問道:“能不能說大少奶奶病了,不能起身,讓別人去接旨吧。”
蕭義搓著手,焦急地道:“不行啊。那樣是欺君。只要有一口氣,爬也要爬到中堂去接旨。”
諸素素撇了撇嘴,還想再勸,龍香葉卻也帶著蕭嫣然過來了,滿臉喜色,道:“霜兒啊,又有聖旨到了,一定是老大得勝而歸,陛下又有封賞了,咱們快過去吧。”
杜恆霜心裡也高興,忙道:“真的嗎?及哥哥這就回來了?”說著,也不用人扶,自己拎著裙子,快步往中堂的方向走去,挺著山一樣高的肚子,走得又快又穩,比好多沒有懷孕的婦人都要走得穩健。
眾人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
諸素素撫著額頭道:“被這傢伙騙了。原來她身子這麼好啊,完全沒有我想象中的弱不禁風。”
歐養娘和知畫相視而笑,忙忙地趕了上前,跟著杜恆霜一起去中堂。
龍香葉也笑呵呵地帶著蕭嫣然一起過去。
諸素素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淡下去,蕭義的聲音又響起來,“糟了,大爺的事情她們還不知道呢。”
“啊?對啊,傳旨做什麼?難道……”諸素素的心都揪起來了。她想起來上一世,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們的家裡,都會有專人送去一個訊息,告訴他們,您的兒子、女兒,光榮了……
諸素素咬了咬唇,拎著裙子也快步跑上去。
來到中堂門口,她卻已經遲了一步。
只聽那個面色冰冷的內侍捧著一份金黃色的詔書,大聲念道:“……輕車都尉蕭士及,驕悍冒進,急功輕敵,身陷匪窩,致我大齊五千兵士葬於賊匪之手,著除去蕭士及輕車都尉一職,連降五級,貶為七品雲騎尉。同時剝去蕭士及之妻四品郡君誥命、蕭士及之母四品太郡君誥命。欽此!”
杜恆霜挺著肚子伏在地上,只覺得呼吸越來越難受,喉嚨裡像是堵了一大塊東西,讓她喘不過氣來。
龍香葉一聽說要剝去她的誥命之職,立時就哭了起來,嚷嚷道:“哪有這回事?我兒子呢?我兒子在哪裡?我要問問他。”
那內侍將聖旨一闔,冷冷地道:“蕭士及身陷匪窩,生死未卜,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勸你還是少鬧吵吵的,趕緊給你兒子準備後事要緊!”
這話如同一把大錘一樣,不僅砸在杜恆霜心上,更砸在龍香葉的腦袋上,她兩眼往上一插,叫了一聲“兒啊!”便直挺挺暈了過去。
剛剛正在啜泣的蕭嫣然立刻大哭著撲倒在龍香葉身上,連連搖著她的身子大叫“娘!娘!您不能丟下我啊……”
那內侍嘴角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死死地盯著依然跪在地上的杜恆霜,還有她遮不住的大肚子。
杜恆霜的嘴唇不斷哆嗦,眼裡蘊滿了淚,她卻死死撐住,不許淚滴下來。——她不信,她不信蕭士及會命喪敵手。她更不信,蕭士及會如此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