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準備……
毅親王心裡雖然對太子不同以往的手段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卻是一派沉靜,道:“她確實沒有回家。因昨日天晚,徐奶孃憐她婆母年老多病,求了大管事,讓她在這裡住一夜。——胡大人這樣急吼吼地聽信一個閒漢騙子的一面之詞,就來質疑我王府世子的真假,實在是讓人……咳,我大齊的官兒如果都是這個樣子的,難怪父皇會累成這個樣子!”
毅親王的話一說,中堂之上頓時一片譁然。
連胡清流都吃了一驚。不是說,那徐家一家人都已經被毅親王殺死了嗎?怎會又跑出來一個徐奶孃?
胡清流目光閃爍著,飛快地往太子那邊睃了一眼。
太子揹著手,面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毅親王,並沒有說話。
“……既如此,請她們出來一見!當堂對質!”胡清流只好色厲內荏地甩出殺手鐧。
“明擺著是有人故意做局,誣告毅親王府,詆譭小世子的名聲。胡清流不主持公道,反而一顆心偏到胳膊肘兒,也不知道收了誰的黑錢,故意跟王爺作對。”杜恆霜故意用大家聽得見的聲音嘀咕起來,伸手逗了逗王妃懷裡的小世子。那孩子發出咯咯的笑聲,聲音十分清脆,讓毅親王和王妃都勇氣倍增。
能讓胡清流收黑錢並且跟毅親王作對的人,大概只有太子殿下了。
很多人的目光又轉向太子。
太子收了笑容,目光微凝,在杜恆霜身上停留片刻,便移開眼神。
蕭士及見狀,緩步走到杜恆霜身前,將她擋在後面。
胡清流看見蕭士及,才明白這個伶牙俐齒的女人,原來是柱國侯的夫人,一時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好梗著脖子道:“我胡清流什麼時候收過黑錢?你不要胡說八道。我是看那漢子可憐,為他主持公道來著!——當官不為民做主,還做什麼官?!”
“哼,說得比唱得還好聽。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杜恆霜在蕭士及身後淡淡地道,然後從他身後走出來,和他並肩站在一起,正色問那胡清流,“請問這位大理寺少卿,你們審案的時候,都只聽原告一面之詞,就能給被告定罪嗎?”
胡清流瞪了杜恆霜一眼,揹著手仰頭看屋頂,擺出一副“我不屑跟無知婦孺說”的樣子。
“胡大人不說也無妨,其實事實明擺著。我雖是內宅婦人,也知道我大齊有‘誣告’一罪。胡大人身為大理寺少卿,居然不知道大齊律例有‘誣告’一說,還特意來到王府,趁小世子滿月禮的時候,大鬧一場,真是其心可誅。——我說句不該的話,你這樣的舉動,其實已經跟‘誣告’同罪了。而且你‘誣告’的不是別人,乃是有皇家血脈的小世子。所以你應該罪加一等!”杜恆霜長眉輕挑,字字句句扣住胡清流。
胡清流越發狼狽,抖著袖子道:“說我‘誣告’,就叫那個徐奶孃和她婆母出來對質啊!——為什麼不敢出來,是不是心裡有鬼?!”
杜恆霜聽了,反而掩袖而笑,道:“胡大人,您是大理寺少卿啊,應該知道誰是原告,誰拿出證據吧?憑什麼讓王府出證據?天底下有沒有這樣的道理?——胡大人,請問如果有人去大理寺告你強搶民女,你待如何?”
胡清流怒道:“這種話也能亂說?!——讓他拿出證據!”
“這就對了!”杜恆霜雙手一闔,“人家告胡大人強搶民女,胡大人是要告狀的那人拿出證據。同樣的道理,有人告毅親王府奪他孩兒,是不是也應該他首先拿出證據來證明這個孩子是他的呢?而不是讓王府證明小世子的真偽。——至於徐奶孃和她婆母,那人也應該先證明,那徐奶孃是他妻子。徐奶孃的婆母,是他孃親。這樣告狀才能成立吧?”
杜恆霜的嘴如同倒了核桃車子,嘰裡咕嚕一套一套,將許多人都繞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