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了半天脈,果不出她所料,杜恆霜的腎脈漂浮虛滑,氣若游絲,正是元氣大傷的表現。
腎為先天之本,是人體的先天之氣。腎氣虛,則脈象浮,尺脈飄忽不定,正是腎氣大損的脈象形態。不過陰中腎氣猶存,先天之本未絕,尺脈沉取尚可見,便還有生機。《脈訣》所云:“寸口雖無,尺猶不絕,如此之流,何憂殞滅”,就是杜恆霜目前的狀況。
諸素素放下杜恆霜的右手腕,看著她問道:“你們房事多久一次?”
杜恆霜忍著羞恥,低聲道:“我也不知為何,就是一點也不想……從回來之後,到現在一個多月,我們從來沒有過。每日到了晚上,我就覺得難過,極怕侯爺會……”說著抬起頭,有些絕望地看著諸素素,“素素,你說,我到底是怎麼啦?我對不起侯爺,他也沒有別的女人。我是他唯一的女人,卻又不能伺候他。我本來打算要給他納幾個通房,可是侯爺根本就不要。我真的擔心,若是我一直這樣,會不會傷了侯爺的身子?”
諸素素嘆口氣,拍了拍杜恆霜的肩膀,不知道怎樣跟她解釋。她看得出來,杜恆霜除了身體上的原因,應該也有心理上的原因。身體上因元氣不足,腎水枯竭,當然身體不會有慾望。而心理上,諸素素估摸著,杜恆霜大概有些性冷淡……
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杜恆霜有這個毛病,但是她知道,只要杜恆霜的元氣補足了,心理上的問題,很好解決。
心理上的問題,大多數其實都是由身體上的病變引起的。
身體不好,還不如不行房事。不然的話,做一次,她的生機就損一分。做得越多,損得越快,整個人最後就枯了,離死也就不遠了……
諸素素就安慰道:“你是有病,得治。治好了,你就沒事了。”
“真的?”杜恆霜狐疑問道。
“你不信我?!”諸素素瞪大眼睛,“我可是神醫耶!”
杜恆霜被諸素素的耍寶逗笑了,啐了她一口,“好吧,我信你一次,諸神醫。——既然你說我有病,那你給我開方子吧。”
諸素素撓撓頭,“我本想把這事交給雪兒做,讓她給調理身子。不過,看你這麼急切,還是我來吧。”
杜恆霜笑著謝過,命人送她去杜恆雪的百草堂盤桓了一上午。
吃過午食,諸素素就離開杜恆雪的百草堂,打算要回家去。
剛出了二門,諸素素就被一個小廝叫住了。
“諸郎中,我們侯爺有請。”那小廝規規矩矩地行禮說道。
諸素素詫異,忙跟著小廝過去,一邊走,一邊問道:“侯爺有事嗎?”
那小廝搖頭笑道:“小的不知,諸郎中見了侯爺便知。”
諸素素來到蕭士及的外書房,看見那裡重兵把守,個個兵士都是穿甲戴盔,殺氣騰騰,跟以往的蕭家外院大相徑庭,便知道是因為蕭士及如今身份不一般了,除了柱國侯的爵位,更重要的,是他的神武將軍一職。爵位是虛的,將軍的品級可是實打實的。
這外書房,大概就相對於侯府裡面的軍事重地了。
諸素素揣摩著,揹著藥箱立在院門口,看那小廝拿著對牌,一里一里地傳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兒,小廝才出來道:“諸郎中請進。”
諸素素跟著走了進去。
來到蕭士及的外書房,那小廝躬身退下,遠遠地避到院子裡。
諸素素回頭看了一下。空曠的院子裡空無一人,也沒有像別的院子一樣,有影壁或者插屏在院子中央放著。院牆四周也是光禿禿的,並沒有樹。牆根底下隔幾步就立著一個箭靶,靠近書房這邊廊廡底下,立著一個原木掛架。架子上插著刀、劍、矛、戩等兵器,架子左面掛著一張一人高的強弓,右面卻是掛著一張玄色勁弩。